但由于他对风水堪舆之道了解的并不算多,所以没有留心在此。
反倒是马家村旧址,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趣。
陈癫公坦言,人皮灯就是他在旧宅里找到的。
我和他的目的虽然不一样,但所见所闻,大致相同。
为了降头草,他专挑白天去旧村,可我则是实打实地走了趟夜路。
后来,他也发现了马家村有隐秘,于是便专门请来了一位行内的高手。
据他所说,他请来的高手,阴行手艺虽然比不上孙老,但在行当里,也算是凤毛麟角的角色。
人家告诉他,这地方怨气郁结,不仅不宜立碑,更不宜建庙。
否则容易冲撞到神明,导致凶上加凶。
这种话我也会说,听起来感觉也没啥依据。
但现在立不立碑的,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随后陈癫公说,就是这样一位高手,不仅死在了马家村,到现在甚至都没找到尸体在哪儿。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插了一句:“你说的高手,尸体恐怕早就化煞了,那地方白天和晚上的凶险程度,完全不一样!”
陈癫公愣了几秒,表情里透着浓浓的好奇。
毕竟他从来没有在晚上去过旧村,更别说马家村的“祖坟”了。
待会儿到了地方,我就让他见识见识,啥叫“离奇”。
白天的山路非常好走,也没什么迷障。
很快,我们三个便来到了洞穴入口。
我有信心,就算是晚上,我也不会迷路。
因为不知怎地,这附近的阴气已经浓到起雾了。
“你可别告诉我就是这儿。”
“嗯,马家村祖坟就在下面。”
“祖坟在洞里?”
陈癫公像是听到了某个惊天奇闻一样,盯着我确定了好一会儿。
月姐也不敢相信我说的话,她跟着我也见过不少坟,但在山洞里,还是头一回。
别说他们俩了,我刚知道的时候,比他们还要惊讶。
我引路,带着他们俩走进山洞。
这里的阴气确实比我早晨离开的时候更浓了。
孙老爷子今晚精力消耗得太多,我担心他一个人会出啥事,于是赶紧加快了步伐。
好在等我们来到溶洞的时候,正好看见孙老爷子在木船前来回踱步。
可他的表情十分焦虑,别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出啥事了吧?
我赶紧跑到他身边,询问道:“孙老,没出啥事儿吧?”
孙老爷子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意义不明。
然而,接下来还没等他开口,跟在我身后的陈癫公,忽然道出一句惊疑:“孙扒皮,你疯了?你怎么不把白煞给除了?留着干啥?”
孙老爷子闻言,冷眼一瞥,没有好气地呛了回去:“你给我除个看看,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快说!串魂降怎么破!”
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陈癫公拍了拍我的肩膀,不以为然的安慰道:“别丧着脸,你都敢拿自己的命去搏,已经相当不错了。”
说完,他忽然用脚踩住了尸体的手指。
我本来想开口阻止他,可下一秒,我的话全被噎在了喉咙里。
只见尸体皮肤下面,忽然隆起了许多会移动的肿块。
像是有虫子在里面似的,十分恶心。
随着陈癫公脚下用力,肿块也出现得越来越多。
就在我疑惑之际,陈癫公看着尸体轻蔑道:“落降的是个高手,只可惜方法土了些,用的是食降,大概率是降头草。”
我不懂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听他的口气,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也是,人家毕竟是行当里的大拿,我看不明白也很正常。
紧接着,陈癫公拿出一个瓶子,连盖儿都没开就塞到了尸体的嘴里。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听上去就像是个大铜铃铛似的。
我正好奇尸体的肚子里有什么,孙老爷子忽然惊讶道:“怎么会是红白煞?这……这不可能!”
认识孙老爷子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么惊讶的表情。
可红白煞是什么?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凶煞?
陈癫公十分得意地笑了笑,转而向我解释道:“娃娃,听见了不?红白煞!知道他孙扒皮为啥这么惊讶么?”
哎哟,他可真行,这时候了还要卖关子。
我随后敷衍地应了一句后,陈癫公才向我道出了红白煞的来历。
无论是丧葬还是殡仪,都有红丧和白丧的说法。
白丧就不用多解释了,我吃的就是这碗饭,但红丧却有些特别。
如今的红丧,大多指的是喜丧。
但在过去,给那些大婚之日横死的人办的丧礼,也叫红丧。
所谓红白煞,就是两种丧礼出殡的时候撞到了一块。
这种情况本来不太可能会发生,走路避丧,小孩子都知道。
可凡事总有例外,红白煞一旦出现,基本没有化解的可能。
按照陈癫公的说法,就算阴脉派里有头有脸的那几位来了,也得汗颜。
孙老爷子曾经亲眼见过红白煞。
他说当时接活镇煞的一共有三、四十号人,结果最后全都死了。
要不是他临时有别的活要做,他也没把握敢说自己能活下来。
陈癫公又指着尸体隆起的肚皮告诉我。
白煞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腹铃”。
陈癫公的脸色突然沉下来,低声道:““腹铃”是怨气郁结形成的尸块,只要能顺利取出来,那白煞也好,串魂降也罢,问题立马就能解决!”
听到这儿,我没等他继续解释,便赶忙追问道:“那红煞呢?红煞怎么办?”
这时,陈癫公将目光转向了孙老爷子。
而孙老爷子则看着地上的人皮灯,怔怔出神。
他们说的红煞……该不会就是赤衣凶吧?
我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明明是白天,可就是浑身不自在。
还没等我缓过神,窒息感悄然爬上了我的脖颈间。
这一回,发降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我两眼一黑,登时倒在了地上。
耳边传来了月姐的呼喊声,可我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幸亏陈癫公在这儿。
我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往我嘴里塞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