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一语道破张忠本应该是个女子,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震的大厅中的几人全都是目瞪口呆。
“瞻……瞻壑,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咱们可是和张忠一块长大了,他怎么可能是女子?”
朱勇这时结结巴巴的向朱瞻壑问道。
张忠这时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朱瞻壑,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以男儿身活了十几年,结果忽然就变成女子了。
至于李夫人,更是震惊的目瞪口呆。
“胡说八道,明明是他自己运气不好,关药什么事?”
张辅却根本不信,反而再次愤怒的叫道。
“是你懂医术,还是我懂医术?”
朱瞻壑直接反问一句。
这下立刻把张辅问的哑口无言,刚才朱瞻壑就已经拿出几个例子,证明他医术惊人,这点张辅也无法反驳。
“瞻壑,我……我真的本就是个女子?”
张忠终于从震惊中醒来,这时也一脸苦涩的向朱瞻壑问道。
朱瞻壑看着张忠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但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当初李夫人怀你的时候,吃的那种药,应该叫做转胎丸,哪怕最开始她怀的是女胎,也能转成男胎……”
“不对,当初那位仙长说了,他的药名叫童子丹,根本不是什么转胎丸!”
没等朱瞻壑把话说完,张辅就兴奋的打断道。
“药物的名字当然可以随便取,无论是转胎丸还是童子丹,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种童子丹在制作时,肯定需要宰杀大量的动物才行。”
朱瞻壑最后十分肯定的道。
“没错,当初那位仙长制药时,的确让我们每月送去大批的动物,说是炼药之用!”
李夫人闻言也立刻叫道。
其实张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夫人也曾经怀疑过那种药,但因为没有证据,她又不懂医术,因此一直觉得是自己乱想,可是现在朱瞻壑的话却让她醍醐灌顶,原来真是那种药害了他们母子!
所谓转胎丸,其实就是一种含有大量雄激素的药物,后世一些人为了求男孩,愚昧无知的被人哄骗,高价去买这种转胎丸服用,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
如果孕妇本来怀的是男孩,影响可能还小一些,但如果怀的是女孩,就会导致女婴发育异常,甚至长出男性的器官,表面上看着是男孩,但其实从基因上看来,依然是个女孩,根本没有男性的功能。
张忠就是这种情况,可能是那种童子丹含有的雄激素不足,所以他虽然长出一部分男性的器官,但却缺少关键的东西,就连外表也保持着女子的形态。
而朱瞻壑之所以肯定这种药需要屠杀动物,是因为这个时代无法合成雄激素,只能从动物体内提取。
“老爷~,真的是我们害了忠儿,要不是那种药,忠儿本应该是个女子才对啊!”
李夫人对朱瞻壑的话再无怀疑,这时满心自责的对张辅哭诉道。
“我……”
张辅还想嘴硬,但这时面对朱瞻壑炯炯的眼神,狡辩的话被噎在嘴里实在说不出口。
“英国公,当初那个炼药的人在哪里,只要抓到对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朱瞻壑向张辅问道,张辅夫妇只是愚昧,那个炼药的人才是最该杀的真凶!
“早就不知所踪了,而且十几年过去了,估计对方早就死了。”张辅垂下头回答道,心中也是百味杂阵。
朱瞻壑闻言也叹了口气,他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世子,你既然知道忠儿的情况,那能不能想办法治好他?我不要儿子了,只求忠儿能恢复女儿身就行!”
正在哭泣的李夫人忽然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朱瞻壑的手臂问道。
“伯母对不起,我帮不了张兄!”
朱瞻壑无奈的摇头道,像张忠这种情况,放在后世经过手术治疗,再配合激素药物,也许还能恢复一些,但他现在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朱瞻壑说到这里,猛然转身向张辅再次道:“英国公,现在你知道了吧,张兄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拜你所赐,否则你应该有一个乖巧的女儿,而不是一个身体残缺的儿子!”
面对朱瞻壑的怒斥,张辅根本无法辩解,当初那种药的确是他寻来的,也是他让妻子吃的,所以张忠也的确全都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张辅!都怪你,当初非要什么儿子,把我的忠儿害成这样样子,而且这些年你还嫌弃忠儿,动不动就打他出气,要不是世子的话,我的忠儿恐怕要背负一辈子的委屈!”
李夫人这时也气疯了,指着张辅怒骂道。
面对妻子的指责,张辅也是低头不语。
朱瞻壑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暗叹一声,其实李夫人也并非没有一点责任,当初张辅求子心切,她恐怕也同样想生个儿子,只是她事后比张辅强得多,至少没有嫌弃过自己的骨肉,更没有虐打过张忠。
张忠做为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自从得知自己本应该是女儿身时,就一直低头不语,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旁边的朱勇怕张忠想不开,于是低声说道:“兄弟,无论你是男是女,在我朱勇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兄弟!”
听到朱勇的话,张忠总算是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容。
朱瞻壑这时忽然上前一步,对张辅再次道:“英国公,张兄被害成这副模样,你要负最大的责任,而且这些年你没少因此虐打张兄,甚至恨不得把他打死,现在真相大白,哪怕你是父亲,恐怕也要对张兄说一句‘对不起’吧?”
张辅闻言猛然抬头,当爹的给儿子道歉?这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道理!
哪怕朱瞻壑说的都是真的,张辅心中也的确有几分愧疚,但做为一个爱面子如命的人,他实在抹不下脸去向儿子道歉。
“不必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张忠忽然制止了朱瞻壑,随后就见他挣扎着站起身,对朱瞻壑和朱勇道:“事情已经说明白了,我们走吧!”
“忠儿你要去哪?”
李夫人闻言急切的问道,她现在对张忠满心的愧疚,只想留下他,好好的补偿一下他这些年受的委屈。
“去我该去的地方!”
张忠轻声回答道,然后就在朱瞻壑和朱勇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英国公府。
背后的李夫人已经哭成一团,她有种预感,从今天起,自己的忠儿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