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男没说话,宁芷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当着孩子面,说这种话多多少少不合时宜。
“我可能思路清奇,千万别和我学,快去睡觉,明天还要去做检查呢。”
陈男点头,很乖地往床边走,躺在**把被子一拉,真的是睡觉的姿势。
宁芷尴尬地摸下鼻子又往自己的休息室走。耽误的时间太久,范湉已经出来了很长时间,正坐在床边擦头发,抬头看她:“我以为你反悔回家了。”
“摩卡前天送去宠物店了,我也是孤家寡人啊。”
范湉笑得花枝乱颤,催着她赶紧去洗漱,回来还能夜谈一下。宁芷也不反对,八卦嘛,多听点还是很有意思的。
再躺回**,范湉趴在上铺,头探下来看她:“小芷,你上个月和江桓一起出去了吧?去哪儿玩了?”
范湉此时是十足的八卦脸,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最想八卦的人竟然是自己。宁芷沉吟着:“范姐,我感觉你在挖坑给我跳。”
范湉嘿嘿地笑:“哪有哪有,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就是好奇你俩去哪玩了,我好和我老公一起去。”
“别,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和江桓一路前往无人区,太阳没少晒,冻没少挨,不仅什么都没查到,还死了几个人,现在再想都是恶寒,谁还想再经历一遍。
“哟哟。”范湉捂着嘴笑,“我就说你俩碰过头。”
宁芷一愣,到底被套路了。范湉心情转好,笑得停不下来,把手伸下来拍她的头:“咱们正经点。”
不正经的是你啊,宁芷捂着额头,一脸“你继续笑”的表情。
“你听说没,前天来帮忙的陆瑶好像是江桓在国外认识的学姐。”
宁芷知道他俩认识,但确实没想过这层关系,等着范湉接着往下说。
“陆瑶好像追求过江桓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最后没成功。小芷,江桓可是相当抢手的,他回来才多久,好几个部门的同事都来打听他是不是单身,想要把自己的亲戚塞给他。”
宁芷还在思考着范湉说的第一句话,再一听后边的话,竟有些想笑。想当年她刚来局里时,亲眼见识过那些警务人员七大姑八大姨的厉害,于城和陈相正还有特案组那边,只要是长得端正的男生,没有一个没被缠住过,不过也有成对的。
杨路就和区局的组长的外甥女走到一起了,不过聚少离多,吵架比恩爱还多,但好在两个人都年轻,吵过之后也容易哄好。于城和陈相正就属于失败案例,陈相正被于城胁迫替他见过不少姑娘,最后见得他看到雌性生物都躲开走。
“我要是再早出生几年,我也追江桓。”
宁芷继续笑,她此时不轻易说话,谁知道范湉又在哪个梗上套路她,以静制动是最好的防御方式。
“小芷啊,你和江桓是怎么回事啊?”
猜对了。
宁芷坐下,目光直视床对面的墙,上面什么都没有,和她藏起来的那面墙比起来要干净太多。即使她没待在家里的密室,眼中还是能看到那些贴纸以及线索。
范湉没等到她说话,欠身过来,俯着身看她,轻声说句:“不想说就不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己想不开罢了。”
话题总算结束了。没一会儿,上铺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宁芷却睡不好,从西里回来后,H就再无动静。这次,从陈男口中得知的刀疤男到底是不是H,她根本无法确定是巧合,还是H的新动作。H到底想要干什么,卷土重来,开启新一轮的杀戮吗?
那张放在她书包内的纸条是威胁还是杀人预告?她揣测不出其中的意思,就只能被折磨着,她翻个身,头朝里,把手机光线调到最暗,给朱陈媛发条晚安的短信。
她该去看她了。
醒来已经八点过一刻,范湉没在**。宁芷洗漱一番出去,范湉在天台上做运动,看见宁芷上来,反而有些吃惊。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们要去做检查了。”
昨晚胡思乱想,睡得太晚,又没定闹钟,急急忙忙赶到楼下,江桓和于城都不在,只见到陈相正和两个同事。他们坐在陈男身侧,陈相正鬼祟地靠着窗低头按手机。
宁芷的手机突然振动,拿出来一看是微信消息,发微信的是陈相正,她疑惑地看他,他只是点了点下巴,示意她看手机信息。
“江桓让我盯着陈男,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宁芷想起昨天在陈男家,江桓问的那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江桓是怎么想的。只好给他回复不知道。
陈相正发出一个捂脸哭的表情,紧接着又说:“江桓都没和你说,那我就更别想知道了。”
说完,陈相正把手机收进口袋,宁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假装按会儿手机,才把手机收起来。
江桓从来不嘱咐没道理的话,她不明白,但不能坏事。
陈男脸色不好,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嗓子哑哑的:“宁芷,今天结束后,我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宁芷不清楚于城那边的流程,问陈相正他也心不在焉。宁芷越过陈男,揪住陈相正的耳朵:“认真点。”
宁芷的手机又响起,楼鱼两个大字在上面亮着,陈相正凑过来瞥一眼:“是不是上次在医院特神经的那个人?什么考古博士?”
听到“神经”这两个字宁芷笑出声来,接起电话后,楼鱼嗓门很大,夹杂着风声,震得她耳朵疼。
“小芷芷,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宁芷答听得到,他又更大声地喊:“听不到吗?”
陈相正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通红,陈男的脸也红,不知道是着凉还是憋笑。幸好车已经到医院了,她赶紧下车,目送陈相正他们四个人进医院,她则留在楼下,找个尽量偏的地方,继续听楼鱼嘶喊。
“我这边信号不好,你大点声。”
宁芷连喊几声后,楼鱼才接着说:“你让我复原的照片,我找人帮忙,成功地修复了一个人的样貌。现在正在传送,需要点时间。”
“这个人的名字你知道吗?”
“什么,什么知道吗?”楼鱼在电话那端继续喊。
宁芷嗓子像火烧一样,想着还是别问了,再问下去,两个人一聋一哑,也不太好。那头,楼鱼还在问她说什么,她已经把手滑向挂断键。
再抬头看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到检测室门外,陈相正他们几个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隔着铁门,里面什么情况不清楚。
她只能跟着一起等,楼鱼那边估计信号是真的差,到现在什么都没收到。
等陈男再出来时,人有些虚脱,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嘴巴一张一合的。宁芷过去扶他才听见他在说话。
宁芷招呼那两个同事过来:“他要上卫生间。”
医生跟着出来:“他有点低血糖,你们谁去给他弄点甜的饮料补补。”
陈相正也跟着站起来:“我去买喝的。”
宁芷不能跟着进去,就在厕所外守着,一边等一边看手机,厕所这边信号不好,4G网络动不动就变成3G。
楼鱼把照片发到微信里,小图只能看见是模糊照片,点击原图,网速又上不去。宁芷点开又关闭,还是不行。
她想往远走一点,厕所里发出重物倒地的声音,她警觉地往回返,走到厕所门口问:“你们怎么了?”
没有动静。不好的预感蔓延而来,她全身战栗地挪动脚步朝着卫生间里走去,嗓子更哑:“陈男,你还在吗?”
手推开厕所的弹簧门,放眼望去,两个同事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陈男不见了!
她心知不妙,转头想要往外走,脖颈处一阵刺痛。她看见陈男站在门侧,手掌伸开,嘴巴仍旧一张一合的:“对不起,我骗了你。”
然后,他灵活地从窗口翻出。
陷入黑暗前,她总算知道江桓所说的怪异在哪。
陈男的声音,听起来分明是低沉的,仿佛三十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