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裳在王藕清的帮助下得到了夜秋霖的探视权,夜秋霖拷着手铐在上海警署那边跟她见了面,陆芸裳觉得才几日不见,夜秋霖已经瘦了一圈。

夜秋霖勉强笑着却已经不怎么有力气说话,这三天来他每日都守着鞭刑,每日这里也只给他一顿饭,身体显然已经到了临界点。

陆芸裳听他这个虚弱的声音又怎会不知他们对夜秋霖动刑了,瞥见夜秋霖手上的伤口陆芸裳的眼泪没有忍住掉了下来。

夜秋霖带着手铐动弹不得,想帮她擦去眼泪,却在抬手那一刹那放下了手来。

陆芸裳对他说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

夜秋霖不知道陆芸裳想干什么,但是不管她想干什么毋庸置疑会把陆芸裳陷入危险之中,夜秋霖看了看旁边的警卫一眼对陆芸裳摇了摇头,陆芸裳却没有再说话,她能够为夜秋霖做的却也只有这些了。

王藕清帮陆芸裳跟自己的爹争取了三天的时间,却只有三天,三天之后不管夜秋霖认不认这个罪都将把夜秋霖定罪,而杀人就必须偿命。

陆芸裳在上海的朋友并不多,而能帮助她的朋友却更少,陆芸裳找到了莫少卿希望她帮自己的忙,莫少卿在上海滩有些人脉,如若动用他的力量总是有些用的。

莫少卿看着陆芸裳义无反顾的样子有些心疼,但是却也说不出拒绝来,只能帮陆芸裳这个忙,陆芸裳想调查者王贺的交友圈。

这一查才知道这王贺却算有名,倒不是其他的有名,多情出了名,这王贺英俊潇洒却惹得很多的风流债,其他的富家公子不过都是玩玩罢了,他却对他每一个情人都爱的认真,出了名的情种,说来这王贺却已经娶妻了,这妻子是王文志老家那边的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就订了娃娃亲,虽然王贺在外风流,但是跟妻子之间却很是恩爱。

陆芸裳想着能从哪里开始调查便从哪里开始调查,陆芸裳想着起码要会会王贺的身边人,虽然王藕清是王贺的妹妹,但是王藕清却才刚回国,想来跟自己哥哥之间即使有再多的兄妹情深,其实了解却也是甚少。

这王贺却不是普通人,是王家的人,所以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葬礼却十分的轰动,在王贺死了之后王家却没有急着把他下葬,而是定于今日举办了一个吊唁仪式,旨在让王贺的朋友王家的生意伙伴等来送别他最后的一程。

陆芸裳想着这也许是接近王贺身边人的最好的机会,但是自己的身份现在贸然的去这个吊唁仪式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也是巧合,陆芸裳跟莫少卿说起这件事,莫少卿却告知她,在昨日公报收到了王贺吊唁仪式的邀请,作为上海滩唯一的一家受邀请的杂志去参加王贺的吊唁仪式。

陆芸裳知道自己现在提成用公报的身份去是私心,莫少卿却像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样,对她说道:“你的事便是公报的事,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便相信他。”

陆芸裳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又来到了王家,陆芸裳穿着一身的肃黑来到了王家,虽然陆芸裳从未见过王贺,但却也知道他还很年轻,对于他的英年早逝却也是十分的感伤。

整个吊唁仪式都显得十分的沉重,除了王家的人之外,陆芸裳看到跪在那中间的是一个穿着孝服的女子,即使不施粉黛面容憔悴却也能看出她姣好的面貌来。

陆芸裳想着这人想必便是王贺的妻子了,她礼貌的对每一个来宾鞠躬回礼,但是却不知怎的,陆芸裳看到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女人的直觉告诉陆芸裳这个人对于王贺的死十分的麻木。

整个吊唁仪式并没有多长的时间,来吊唁的多数是王家的合作伙伴一些商人,陆芸裳作为公报的人却在吊唁完之后有机会能够接触到王贺的身边人,陆芸裳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等到整个吊唁结束之后已经到了傍晚,陆芸裳看到那个跪在中间的人被丫鬟扶了起来,却在丫鬟碰到她手腕的一刹那,她反射性的缩回了手,不一会儿才慢慢的站了起来,陆芸裳却把这个小小的举动记在了心里。

王家给公报发吊唁邀请的时候是要求不问不说只是希望公报出一篇王贺的报道罢了,但是陆芸裳却不管她在吊唁结束之后看到王文志带着王藕清等人都走了出去礼貌性的要去送宾客,这整个吊唁的地方却只剩下王贺的夫人和她的丫鬟,陆芸裳让莫少卿出去帮忙拖住王文志等人的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而她自己却直直的走到了那王贺的夫人身边。

那王贺的夫人见有人拦着自己的去路,狐疑了一下,抬头却看到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

陆芸裳对她说道:“我是公报的记者,有几句话想问夫人,不知道夫人能否赏脸给到我采访的时间。”

那王贺的夫人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也想的是既然是报社的人必然也是王文志找过来的,她没有什么可以拒绝这个采访的理由。

那王贺的夫人对她说道:“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也累了,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去楼上去谈。”

这对陆芸裳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她跟着夫人来到了那楼上,那夫人却带她到一个书房一样的地方坐了下来,待到那夫人喝了一口茶才对陆芸裳说道:“说吧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她问这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丝毫的悲伤,陆芸裳觉得从刚刚到现在这个夫人表现出来的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陆芸裳对那夫人问道:“我对王先生去世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听说已经抓到了凶手想问夫人是不是有这件事?”

那夫人却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再听到陆芸裳说到凶手的时候把那茶杯放下对旁边的丫鬟说道:“这茶去换一壶热的来。”

那丫鬟得了令连忙拿着水壶退下了,陆芸裳却被她手上的翠玉手镯吸引了,那整个翠玉手镯戴在手腕上遮住了整个手腕,这翠玉手镯晶莹剔透却在其中渗透出一丝红色的光影来,按照道理来说掺杂着杂质的手镯并不是上品,这样的大户人家却不讲究戴着这个手镯却是十分的奇怪。

那夫人显然是注意到了陆芸裳一直盯着她看,她倒是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但随即又正襟危坐的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能抓到人是最好的了。”

接下来陆芸裳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直到陆芸裳对那夫人说道:“为了我们这文章我能否看一下王先生遇害的房间。”

那夫人迟疑了一下但随即却还是同意了,这王家陆芸裳不是来过一次,只是上次她经历过绑架之后并没有什么心情参观王家的房子,现在参观却生出了几丝不同的心境出来,这王贺的房间显然已经被清理过,想必大家对着那沾满血迹的房间也不好过,房间除了地上被清洗过之外,其他还保留着王贺当初住的时候的样子。

陆芸裳看了眼那房间中央的床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王贺遇害的地方了,只是在**遇害着实太诡异了点,陆芸裳环顾了整个房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她还想仔细的查看却被那夫人拦住说道:“看也看够了,我想应该够了。”

陆芸裳看着这个房间显然的有些失落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陆芸裳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在大厅寻着她的莫少卿,陆芸裳想着这个地方也不能多呆了便告别了那夫人到一楼去找寻莫少卿去了。

莫少卿看到她对她说道:“你想做什么。如果让王文志跟王藕清看到你,他们只会以为你是来搞破坏的,会把你抓了去。”

陆芸裳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我们走吧。”

陆芸裳走出王家的大门,却没看到楼上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她。

沈棠跟那人约在了河畔见面,沈棠到那里的时候便看到那人穿着一件长裳,虽然面对他的只有背影却还是让沈棠愣了一下,只凭这个背影他却也能认得出,是他没有错。

那人听到背后有动静缓缓的说道:“你来啦。”

沈棠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站到了他的旁边说道:“这一别便是二十年了,却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那人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你让你的人调查我,我都故意透露我的地址给你了,你却不来找我,想必你是恨我入骨。”

沈棠没有回他的话只是说道:“你现在在帮日本人做事吗?”

那人说道:“与其说是帮他们办事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那本书毁了我却也让我重生了,你应该开心才是不然你怎么会见到我这个老友呢?”

沈棠却不想跟他在这里绕圈子,他对那人说道:“我猜这王家的事是你做的吧。”

那人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都说义帮的老爷子现在已经糊涂了不懂事了,我怎么觉得都说胡说呢,你可是清醒的很啊。”

沈棠之前想这整件事的时候便怀疑他了,他刚出现这义帮就出了事情,而且这一来就是对义帮一个重击,不怕王家却只想着置义帮于死地,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便是这个二十年跟二十年后一样的疯子。

那人对他说道:“是我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现在大家都认定是你们义帮做的关我什么事,还是说你舍不得你那个得力的手下夜秋霖啊。”

沈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过去的恩怨不能让他过去吗?”

那人冷笑着说道:“自然是不能的,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