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裳回到公报之后却越想越不对劲,不管是那夫人的态度,还是这凶案的作案地址太不正常了,毋庸置疑的是夜秋霖一定是被陷害的。

陆芸裳对莫少卿说道:“你说王贺多情,那你可知道他的那些个情人在哪里?我要见她们。”

天早就黑了,他们折腾到现在,整个公报却也只有莫少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莫少卿看着陆芸裳说道:“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今天一天你想想看你做了多少事情,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陆芸裳却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是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边在脑袋里整理好头绪,可是为什么会越来越乱,越来越乱。

陆芸裳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蹲在那里。

莫少卿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你真的累了,我送你回宿舍休息,你听我说,只有你休息好了才能理清思绪也才能把夜秋霖救出来。”

陆芸裳茫然的听着他说的话半晌才说道:“好,我去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救他。”

沈棠跟那人告别后回到了公馆内,他下令不让人打扰他,自己却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那书房的桌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玉石雕刻的貔犰,沈棠默默的转动那个开关,那书房上挂着的一副画便自动的卷了上去,从墙壁上弹出一个暗格来,沈棠从那暗格内取出一张照片,那照片上他们四个人笑的笑魇如花,一瞬间所有的往事都涌上心头,有开心有悲伤有背叛,沈棠默默的把那照片放了回去,口中默默念叨着:“希文是我欠你的。”

第二日陆芸裳便找到了据说跟王贺打的如火如荼的小情人,陆芸裳敲了两声门,那门才被打开,从里面走出过人来,陆芸裳看着那女子衣裳半露,卷着时髦的卷发,莫少卿是随着陆芸裳一起来的,莫少卿咳嗽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那女子轻笑一声说道:“这是从哪里来的纯情少爷。”

莫少卿一时红了脸,那女子把半掩的衣服穿好,对陆芸裳说了一句:“进来吧。”

陆芸裳跟莫少卿这才进去了,陆芸裳瞧着这户人家也算讲究,房子里放着的都是些西洋的玩意儿,那留声机还传来一个悠扬的女声。

那女人点了一只烟在那里吞云吐雾起来,陆芸裳呛的慌不禁咳嗽了一声,那女人轻蔑的笑着说道:“我就不知道你们这些个少爷小姐没事都往我这儿跑干嘛,他死了我一个人过的也很快活,还不至于要死要活的,说吧,你们来是想问什么?”

陆芸裳知道这女人肯定是知道他们的来意了,只是听她的意思在他们之前还有人来过,陆芸裳直接问道:“除了我们有人来找过你?”

其实以王贺跟她的关系有人来找过她并不稀奇,但不知怎的,陆芸裳觉得这来找她的人肯定是有蹊跷。

听陆芸裳这么问,那女人却警惕了起来说道:“问了这么多,你们起码要自报家门吧。”

陆芸裳想了想什么都用公报的名义甚是不好,却没想到在一边的莫少卿却开口说道:“我们是报社的记者。”

那女子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说道:“记者那我岂不是要上报纸了。”

莫少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女子开心地检查自己的妆容,还在那边自言自语道:“哎呀没想到我也能上报纸。”

那女子这才讲述起她跟王贺的故事来。

他们两个的相遇不免有些俗套,那个时候她是舞厅里面一个默默无闻的伴舞。

她虽然长的不错,但是家里穷,即使进到舞厅去也却只能做做伴舞这种工作。

那个时候王贺是舞厅的常客,王贺长相英俊,舞厅里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那个时候舞厅里面所有的女孩子的八卦就是能够得到王贺的青睐。

她那个时候却也只是想想,毕竟王贺是那天上人,她却只是地里尘埃。

却没想到被她碰到了跟王贺接触的机会,这王贺的酒品非常的不好,有一次在她们舞厅里面喝醉了不小心闯进了后台。

她那个时候因为在上一场摔了一跤,待在后台其他人都上场了,王贺闯进后台的时候,她正在换舞台上的衣服,她衣服才拉下还挂在身上,这后台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论谁都会吓一跳。

她却没想到是王贺,那王贺看着这样一个貌美的女子在后台这样半露衣裳却也是红了眼,她在舞厅多年对男人这种欲望再了解不过。两人半推半就之下发生了关系。

之后的事情便发生的理所当然,她成了王贺包养的情人。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有钱真好,要什么有什么,可以不用为吃喝而烦恼,王贺对她也算仁至义尽吃的用的都是上海滩最好的。

但是她忘了她不是王贺第一个情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王贺跟她提分手,她哭着闹着甚至闹到了他的公司去,王贺却还是心意已决说是会补偿她一大笔钱,让她之后不要缠着自己。她拿到那笔钱之后心灰意冷,之后便传来了王贺死了的消息,她觉得一切不过是报应。

她说完整件事面无表情,似乎再诉说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陆芸裳却追问她道:“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呢?”

她愣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在他死之前前两天吧,他还跟我说他有苦衷,真是可笑,他一个大少爷能有什么苦衷,不过是想甩了我这个包袱罢了。”

陆芸裳听完了整件故事,却突然的对她发问:“你觉得他跟他那个夫人关系如何?”

她听到陆芸裳这么问愣了一下说道:“能怎么样,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说来之前的时候他跟我说过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妻子,说来再怎么不喜欢那还是他的妻子,我们这些啊,都是被他养在外面的小情人罢了。”

陆芸裳听她这么说便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王贺在世的时候跟自己的夫人关系并不好,想来王贺在外面有这么多红颜知己,他那个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那女人那里出来之后,陆芸裳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却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陆芸裳想着这世间所有的事情莫过于离不开情字,情使人愉悦却也使人麻木,她自己却也深有感慨,所以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她也义无反顾。

陆芸裳跟那王贺的夫人不过匆匆见过一次,她知道即使自己怀疑她却也没有什么证据现在却只能让她自己自投罗网。

陆芸裳又再次来到了王家,这一次她没有隐瞒也没有避开王家其他的人,只是大大方方的来找那王夫人。

王文志自然是觉得陆芸裳不怀好意的,王藕清虽然没有跟她父亲提过夜秋霖跟陆芸裳的关系,但是那绑架案之后他怎么会不清楚陆芸裳跟夜秋霖之间那关系不寻常。

王贺的夫人只听到楼下喧哗的很,隐约她好像听到有人是来找她的,她走下楼去,却看到了

陆芸裳站在那里。

她走了下去对王文志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人看到陆芸裳说道:“你不是那个记者,今天来是什么事?”

陆芸裳看到她走了下来,却疾步的走到她的旁边直接拉着她的手硬生生的想起脱她的手镯,那夫人显然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却闪躲不得的任凭她把那镯子脱了下来。

那镯子下面隐藏的是丑陋的猩红疤痕,那夫人惊叫了一声,想把那镯子夺回了却被陆芸裳一把把那镯子摔到了地上。

那些伤口就这样没有办法再隐藏下去,王文志见这个样子对手下的人说道:“这个女人疯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

陆芸裳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那些人走到那夫人面前说道:“这些伤痕你在隐瞒什么?这些伤口是你自己划得吗?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夫人为什么会自残呢?除非你一直在受到你的夫君的冷暴力,他不爱你,他觉得你是累赘,所以你受不了只能自残来博得他的关注。”

陆芸裳不顾其他的人就这么质问起那夫人起来,王文志看着陆芸裳只觉得她疯了让人赶紧把陆芸裳给拖出去。

那夫人却突然大叫起来说道:“你胡说不是你说的那样,他虽然在外花天酒地,但是他是爱我的。”

陆芸裳却大声说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那个房间分明没有女人住过的痕迹,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已经分居了很久了。”

那夫人惊恐的看着她说道:“不是的,不是的。”

陆芸裳却继续逼问她:“我去见了你的丈夫在外的那个情人,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

提到这个那夫人却跟疯了一样对她说道:“那个贱人说了什么?”

陆芸裳却只想着激她,对她说道:“那个女人说你的丈夫很爱她,他们在他死之前还在一起,你的丈夫说要给她一个名分,说要休了你,让那个女人等他。”

王文志再也无法看到陆芸裳这么胡说八道下去,他让人拖着陆芸裳想把她扔出去,那夫人却跟疯了一样说道:“他说要跟那个女人分手的,他说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忘了他说的什么吗?都是他活该,他活该活该。”

陆芸裳见那夫人终于露出马脚,对她说道:“人是你杀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