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巴西利乌斯·瓦伦丁的修道士,他想寻找传说中的“哲人石”。他的方法之一是使用一种不寻常的物质——锑。据记载,锑粉是一种常用的药物。也许瓦伦丁希望它也可以治愈金属,清除掉它们的杂质,显现出其中的纯金。
遗憾的是,瓦伦丁的实验并没有产出黄金,这并不令人意外。这位修道士一怒之下把他失败试验的渣滓扔进了猪圈,猪在那里狼吞虎咽地吞下了他的错误。结果这些不幸的猪得了重病,但后来它们恢复了健康,甚至变得更胖了。瓦伦丁没有找到哲人石,却以为自己发现了一种神奇的滋补药。于是他将锑放进了其他修道士的食物里,结果他们都生病了,但并没有像猪一样奇迹地康复,他们都死了。据此,瓦伦丁的神秘物质被称为锑(Antimony),意思是“反修道士”。
尽管同伴们死了,瓦伦丁还是留下了《锑的凯旋车》(The Triumphant Chariot of Antimony)一书,歌颂锑这种不可思议的元素的诸多特点和益处。这本书从德语被翻译成好几种欧洲语言,鼓舞人们创作出更多的关于瓦伦丁和神奇的锑元素的文学作品。后来有人揭露,这本书的真正作者是一位德国化学家、盐商约翰·索尔德。他自称找到了一些修道士的拉丁文手稿,只是把它们翻译成了德语[1]。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被骗了,但为时已晚,17世纪锑的流行正当其时。
虽然瓦伦丁的故事不是真的,但这还是揭示出很多关于锑及其令人不快的性质在过去是如何与人类健康相契合的。在19世纪细菌理论发展起来之前,人类的健康一直被认为是由四种体液控制的:黑胆汁、黄胆汁、血液和痰。任何一种体液过多或过少都被认为会导致疾病,而疾病的症状取决于哪一种体液失调。特殊的饮食可以帮助身体调整某一种体液,这样就可以恢复平衡。其结果就是引发出血、呕吐以及消化不良的饮食方式风靡数个世纪,所有的一切都以健康之名。于是,使人呕吐的物质被认为是一种有价值的药物,所以按照这个逻辑,锑是很有价值的。
在当时,众多名流都迷信锑疗法,并高调宣称许多戏剧性且引人注目的康复结果都归功于锑的治疗。有些人死于锑,通常也都归因于过量服用。对于这种元素及其化合物的医学疗效,人们的分歧很大。有“崇锑派”和“反锑派”。当局认为风险太大,禁止食用含锑药物,但并不是每个医生都遵守法律。
也许是为了绕过法律,人们想出了一种应对监管的方法。一种特殊的白镴杯被制造出来,但在白镴[2]合金中加入了大量的锑。现在,不需要开处方、吃药,任何感觉不舒服的人,只要有个白镴杯,可以在里面装满白葡萄酒,喝上一整夜。酒中的酸会溶解杯中的锑,生成一种强效的锑溶液。第二天早上,进入身体的锑会引起呕吐,据说这可以消除疾病。
今天,随着人们对疾病和锑在元素周期表中的位置有了更好的理解,这种元素令人不快的特性就不足为奇了。你不可能将疾病吐掉,一种物质可以引起如此极端的生理反应,就是它与健康不相容的明显标志。锑在元素周期表里的位置也是一个警示信号。你不能总是根据一种元素附近的同伴来判断它的性质,但锑可以。舒服地躺在氮族元素最中间的锑正是砷的大哥。它与有毒的兄弟们有相似的特征,但被夸大了。在16世纪和17世纪,锑所带来的财富和医疗效益实际上是一个有毒的圣杯。
[1] 很多关于炼金术的书籍都以瓦伦丁的名义出版。现代学术研究表明其中一位作者是索尔德,但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索尔德以瓦伦丁的名义出版了五本书。
[2] 白镴(là)是金属合金,由锡(85%—99%)、锑(5%—10%)、铜(2%)、铋和银组成,从古埃及时代到近代,被用于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