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辙眼里的笑意便四溢开来。

“好。”

“好!!!”

帷帐外陆陆续续有欢呼惊喜之声传来。

二公主宝仪自小学习骑射,草场上其勒马回旋之身姿实在引得众人拜服。

其后紧跟着朝阳公主与王韶玉等人。

几个回合下来,竟是你追我赶,皆有互不服输之意。

昭华眯眼,浅饮清茶,嘴里的茶味开始回甘,越发沁香起来。

她似乎是忽然来了兴致,道:“闲来无趣,不如下个注?”

“好啊。”他放了茶盏,语气中透露着悠闲自在。

“若你赢了,我赠你一物。反之……”

她笑眯眯的,眸光看向一旁侍立着的人,“我要他。”

寄留一愣,察觉到自家主子跟着投来的“温柔”目光,瞬间汗毛炸起,凉意从脚趾头直达天灵盖。

霍辙没继续用眼神凌迟他,“昭华殿下所赠,必是世间罕有。倒是我赚了。”

他目光移向场中,“殿下赌谁赢?”

她笑着,“都说霍世子最能断敌心,不如世子也断一断我的?”

“不是敌。”他正色。

昭华微怔,他脸上却又换了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我猜你赌二公主赢。”

“正解。”她挑眉,“世子呢?”

“你。”

“恩?”

“我赌你赢。”

昭华扬眉,“恐怕要叫世子输了。”

她本就没打算赢。

“世子的雪花驹配宝仪,并不辜负。”

霍辙并未惊讶,笑着将眸光挪向远处的草场内。

彼时骑术比试刚毕。

首魁有两个,宝仪和朝阳。

难得的是戚乔乔竟也冲到了第三位去。

可见这些日子她是

宝仪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径直朝这边走来。

她淡淡向霍辙点头示意后,就看向昭华:

“这一场你为何不上?”

昭华理所当然,“玄队有骑术更好的。”

宝仪冷哼,“少骗我。湖州的时候,你分明同柳成荫府里的一男宠骑马直去了湖阳。”

“男宠?”昭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杨烁,她淡笑着,回问:“那你既知我与一人同去了湖阳,便该晓得,能骑马擅骑马的是旁人。”

昭华诈人的时候,神色是不会有丝毫变化的。

宝仪确实也不晓得杨烁会不会骑马。

但她仍旧不信。

“霍世子怎么可能没教过你骑术。”她冷声,“下一场你必得去。”

“你为何非叫我去?”

“堂堂大邕长公主不会骑射,说出去岂非叫人笑话。”她居高临下,道:“你就去应个景也好。”

昭华点头,“正好我也是这样打算。”

宝仪狠狠蹙眉,“你怎么没半点出息。”

她摊手,无奈。

宝仪打量着她的神色,想从她这张笑意盈盈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

她皱眉,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清这个人。

她想问她为何知道北狄皇室的秘辛,却又心知昭华必定不会告诉她实话。

最终只得轻敛蛾眉离去。

最后一场比试很快开始。

宝仪持弓骑马飞跃出去的时候,唐翘正背着箭筒拿着弓悠悠哉哉骑着马跟在队伍中。

虽不在最前头,可后面的人想超越她也难。

就这样不上不下地继续着。

这一场比试的规则是绕场四圈,在骑马绕场最后两圈途中,会随机出现猎物,得猎物多者胜。

宝仪和朝阳等人身在最前,得猎物也最多。后面的人只能射一些前头人留下的猎物。

可昭华半点不着急,稍靠前头一些的则是袁含璋。

袁含璋骑术并不差。

只是她似乎身体有所不适,渐渐慢下来……

霍辙目光追着昭华,余光正要看向有些小动作的袁含璋,却被一人前来打扰。

“霍世子亲手为长公主煮茶,当真是疼爱弟子。”

他浅笑,语气不大好,“琅琊王氏管天下士族,还管这个?”

“非也。”王束走上前来,与他并肩看向远处策马的女郎们,“王某只是好奇,世子待每位您传授过骑射的学生都是如此吗?”

霍辙负手,眸光追着远处的人,“是与不是,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够直白。

也够嚣张。

只差把对长公主的心思放在了明面上。

王束见状反笑。

“王某有句话,想要提醒世子。”

“哦?”霍辙微笑,“不知王家大公子,想要提醒本世子什么。”

“世子文武兼备,虽身患重疾,可总有返回西北的一日。”王束见他没说话,继续道:“世子以为,陛下会允准长公主下嫁定北王府?”

“这是我要考虑的事情。”霍辙仍旧笑着,还是一副虚弱又温润的模样,语气却冷硬,“就不劳王家费心了。”

“好!!”

不远处呼喊声传来,原是宝仪殿下又猎得一物,箭法之精准,令在场男儿都咋舌倾佩。

紧跟其后的朝阳咬牙暗恨。

文试里什么策论的她不屑去赢,可武试,她必要得首魁!

眼瞧着这一圈就快要尽了,到最后两圈是猎物最多的时候。

这也就意味着,谁冲最前,便最有可能获胜。

长鞭发狠打马与宝仪并肩,一步也不肯落后。

这叫后头跟着的人也备受鼓舞,热血沸腾得厉害。

戚乔乔亦是如此,她扬鞭正要策马跟上去时,耳边传来一道马儿的嘶鸣声,紧接着余光便瞥见一道身影从旁飞跃而过。

速度快得,几乎只看得见一个残影,连带着行径而过之处掀起一股疾风!

她隔得并不很近,依然能感觉到那风的肃厉。

是谁?

为了赢,竟连命都不要了!

“殿下!!”

是昭华队里的女学生吴苒,她面色惊恐,急得都忘了自己不大会骑马这回事,笨拙地想要拍马前去追人。

“出什么事了?”旁边有人拍马上来。

“我也不知道啊。”吴苒急得哭了。

戚乔乔这才惊觉,是马受惊了!

霍辙是最早发现异常的,他随手牵了一马,握了缰绳的同时,人便上了马背。

长长的打马鞭甩下。

身下的马儿吃痛,发出一阵烦躁的啼鸣后迈开步子跑起来。

“昭华,勒紧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