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漂浮着什么东西。
“是浮木吗？”有人问道。
不太像啊，轮廓比浮木更加柔和一点。
“我看是只死兽。”
“不对，那是个人。不信，我和你们打赌。”眼神最好的老三说道。
它渐渐漂到船边。
果真是一个人。
“没想到这条河上，还有人和我们做一样的生意。”老二笑道。
这一伙人没有名字，分别以老大、老二、老三和四郎称呼。时间一长，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本名。这群人不是亲兄弟，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的流人而已，没有土地，也没有资产，偷了几条小船，藏到湖心一处芦苇地上，做起了无需本钱的买卖。
“他的收尾可不干净。”老大说道。
四人作为河盗，实力不是最强，但却是活得最久的。他们平时装作渔夫在水面游**，也打打鱼，在市场上也同人讨价还价，与普通的渔夫一模一样。只是当他们在水面上时，除了打鱼之外，还会仔细寻找猎物。一脸穷酸相的过路人，他们是不会下手的，抢到的钱没准还抵不上花费的功夫；大富大贵者，他们也不会下手，富贵者太引人注意，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灾祸。只有平庸之辈才是他们的目标，这些人有点小钱，失踪之后又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四个河盗得了钱财，也不张扬，权当贴补家用，破落的样子被别人看去，但肚子里的白米大肉却是实在的。
外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过什么好日子。钱还未用完前，他们也不急着继续犯案，减少了犯案次数，自然就降低了被捕的可能性。而且四人心狠手辣，寻常时候不留活口，尸体也都装进麻袋沉入水底。
不贪，只做最适合自己的活计，手脚干净些，这是最浅显的道理。但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没这四个河盗活得通透。
“没有臭味，还没烂。”老二说道。
没腐烂又怎么会浮在水面上？老二用船桨戳了一下尸体。
“居然抱着根木头，看来不是尸体。”
“动了，他眼皮动了，不是尸体！”老三说道，“四郎，去把他拖上船。”
“为什么是我？”四郎有些不太情愿。
“因为你最小，快点拖！万一他是个落水者，身上还有些钱呢？”
没办法，四郎只能忍着恶心，将半死不活的人拖上了船：“不是落水者，看看他脖子上和身上的伤。”
伤口已经被水泡烂，部分还被鱼虾啃食，留下骇人的痕迹。
老大急道：“别管那些了，快摸摸，有钱吗？”
“没钱。”
“呀，没钱啊。”老大摸摸光秃秃的脑门，“那就丢下去吧。”四郎正要把人丢回水中，还在昏迷中的人仿佛听到了这些，赶忙做出了反应。他发出一声惨烈的呻吟，张开了嘴，如同一条打哈欠的蛇。
“有趣。”
“有趣。”
“有趣。”
三个人都发出同样的感叹。
“哈哈，太凑巧了，这家伙和我们有缘。”四郎笑着说道，“反正我的人刚好死了，我会留下他的。”
“随你，不过不要惹事，也不要花太多钱。”
“哈？花钱，我为什么要花钱？”四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