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望着案几上十几份的请安奏折,皱起了眉头:“成日里只知道拿这些东西过来糊弄朕,还不让我出门,当真是头疼!”
一旁的太监总管一听,急忙道:“陛下当真头疼?奴才这就传御医过来给陛下把脉。”
“且慢!”皇帝刚一出声,一眼看到那些堆积的奏折,顿时又没了精神,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也罢,让御医过来看看吧。”
说着,他就已经一脸兴味索然的倚靠到了龙**。他的身后靠着的,是一个柔软的丝绵靠垫。这是昨日他命人将狐皮靠垫扔出去之后,亲自从那箱靠垫里挑选出来的最简单的一个。没有柔软的皮毛套子,也没有绒毛点缀的花边,只是用光滑的素锦做外套,里头填了今年的新丝绵而已。色泽也是十分简单的墨绿色,放在那金碧辉煌的龙**的时候,颇有几分格格不入。可是,看起来皇帝对这个简单的靠垫十分满意。放到龙**之后,还不忘叮嘱说以后他**用的东西,除了必须遵守的那些规制外,尽量都如这靠垫一般,不要用什么虎皮狐狸毛的,他讨厌毛茸茸!
可是元蕾蕾记得很清楚,几日前他还摸着小松鼠的尾巴几乎舍不得松手啊。
而当她将那些毛茸茸的软枕靠垫按照皇帝的意思退回织造司的时候,织造司的掌事亦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蕾蕾姑娘,你说什么?陛下他不喜欢这些虎皮狐狸毛的软枕靠垫?!”织造司掌事的眼睛瞪得溜圆,几乎难以置信。
元蕾蕾点了点头:“陛下说……再不许用这些……不干不净的畜生。”
织造司掌事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批靠垫软枕制作的时候,陛下明明说,最喜欢毛茸茸的了,还特意要我们从他的私库里取了他在围猎的时候猎到的狐狸的皮毛。据说,那是陛下第一次围猎的猎物,他十分爱惜。是以我们缝制的时候也是万分小心,才为陛下做了这个白狐皮靠垫。怎么居然……”。显然,织造司掌事原本还以为如此精心制作的靠垫,必然能讨得皇帝欢心,说不定还能得到赏赐,却万万没想到,从她受命制作这批靠垫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陛下的心意居然已经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元蕾蕾心中的疑惑亦是随着织造司掌事的絮叨,越来越深。只是,她还是赶紧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安慰道:“陛下还年轻,喜好心性一时有了变化也是有的。”
“怎么会这样……日前我还听说,陛下在紫宸殿大火之中逃生的时候,不是还多亏了身上披着的那件火鼠裘吗?怎么一下就又不喜欢毛绒之物了?”
织造司掌事喃喃半晌,终于不再说什么,只是垂头丧气,怏怏的告退了。
元蕾蕾心中思绪还在飞舞,御医已经被人引了进来。
御医在龙床前叩拜过后,便小心翼翼地掀起皇帝的衣袖,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中不安,动作居然不自觉的大了几分,竟是将皇帝的半截胳膊都露了出来。一看到那半截胳膊,御医不自觉地就惊呼出声。
在皇帝纤细的胳膊上,居然有数道细长的血痕,一眼望去,就是曾被什么人抓伤的痕迹。这些血痕都已经结痂,只是还未彻底痊愈。
“陛下您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微臣怎么竟然一点不知?”御医说着,声音里都带上了惶恐。皇帝身上有伤,他这个御医居然半点没觉察,追究起来他可吃罪不起。
而原本侍立在一旁的元蕾蕾,整个身体却是控制不住地摇晃起来。
这个伤,这个伤!
她想起来了,这是紫宸殿大火之夜的时候,她为了逃生,不顾一切地试图拉开侧门门闩,却未曾注意到侧门的整个门框即将崩毁。危急之中,皇帝为了救她将她拖开,而她却因为原本正在拼命拉动门闩,动作收势不住,一把划过了他的胳膊。那时候他们都在生死一线间,根本无人去查看这个伤口。原来这伤口竟然是如此之深,到现在都未曾彻底痊愈吗?
皇帝看了看胳膊上的伤,皱皱眉:“谁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伤,这种小伤有什么要紧的?你还是给朕开一些什么食补药补的方子吧。朕如今动不动就咳嗽,动不动就头疼,浑身上下总是没力气,朕当真是烦透了!”
御医赶紧点头只说不敢随便开方子,还是得先把过脉了,再回太医院与诸位御医一起慢慢推敲好了,才能给陛下拟定出一个方子来。
皇帝满脸都是不耐:“紫宸殿失火的事情都过去了有七八天了,你们总说我体虚,哪里都不让我去。当真是要把我圈在这紫宸殿偏殿里吗?!”
御医赶紧叩头,惶恐道:“微臣不敢!只是陛下日前在紫宸殿的时候受了惊吓,需要慢慢好好调养,总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彻底恢复。首辅大人说了,请陛下安心静养,不可着急。”
皇帝的脸色依然难看,他袍袖一挥:“好了,你退下吧。”
御医急忙退下,走的时候却到底还是留下了几瓶外用的药膏,叮嘱元蕾蕾为皇帝按时涂抹。元蕾蕾一面点头应下,一面回忆着紫宸殿大火那一夜的情形。
这几日来,皇帝的种种反常之处,让她不止一次地疑惑,觉得也许眼前的皇帝并非是真正的皇帝,也许有人趁着那一夜紫宸殿的大火,将皇帝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可是,刚才在皇帝胳膊上的那几道伤痕,却又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眼前的皇帝,依然还是那个在紫宸殿大火之夜,不顾一切地保护了她,救了她的皇帝!
那伤口就是明证!
可是……,那种种的截然不同也是明明白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元蕾蕾觉得,自己的头,好像也疼了起来。
午后的紫宸殿偏殿,十分安静。元蕾蕾与资深的大宫女一起,在廊下做着针线活。宫女们之中略有些门路的,会托出入采买的太监将自己缝制的绣品送出去卖,多少换一些银钱。原本元蕾蕾是没有这个闲工夫的,不过她现在成了大宫女,杂务就少了不少。而她本就想询问资深的大宫女一些事情,便打着帮忙绣东西的旗号,与大宫女闲话了起来。
“紫宸殿里侍奉陛下,可有什么禁忌之处吗?我初来乍到,还要请姐姐多提点一二。”元蕾蕾一边手底不停,一边睁大了眼睛,虚心求教。
大宫女对元蕾蕾的这份机灵很满意,点头道:“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我们这位陛下,却是个最好侍奉的主子。平日里极少发脾气,也不太出门,日日都只是按照首辅大人的安排读书习字,几乎是寸步不出。”
元蕾蕾心中一动,忍不住问:“可是陛下今天早上明明就是因为不能出门,才不高兴说头疼的,”
大宫女一愣,思索道:“许是这几日殿里点的火盆太多了,陛下觉得憋闷,所以才想出去走走?往日陛下可是从来不爱出门的。”
元蕾蕾忍不住奇怪:“陛下如今才十六岁,正是年轻活泼的时候,怎么会不爱出门?这般大的少年不都是一个个纵马扬鞭肆意驰骋吗?”
大宫女听了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是太子急病过世之后,先皇后忧思太甚,生怕当今陛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急症,所以自那时起便不许陛下随意出门。骑射更加是不让碰。就连围猎的时候的猎物也都是身边的侍从为陛下猎取的。陛下纯孝,自那次之后,就轻易不随意出门了,宫中的演武场更加是从未去过。”
“原来如此。”元蕾蕾点了点头。
一炷香后,元蕾蕾望着正要翻墙出去的皇帝,目瞪口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朕一把。”皇帝极为自然的下令。
“可是……陛下,御医说您要静养……”元蕾蕾震惊太过,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需要朕提醒你吗?朕才是皇帝!”皇帝非常有气势的,纵身就要从围墙上跳下去。
“等等我!”元蕾蕾心一急,三两下就已经爬上了墙头,动作比起皇帝要利索了不知道多少倍。皇帝看着她的眼神,顿时有几分复杂。
元蕾蕾干笑:“奴婢出身乡野,爬树翻墙什么的都是好手。”
“快跟上!”皇帝一声令下,元蕾蕾就这样跟着皇帝,一溜烟地跑出了紫宸殿偏殿。一路上,她的脑袋里乱哄哄的。她现在是,翻墙跟陛下一起跑出了紫宸殿偏殿?可是为什么啊?皇帝为何一定要翻墙跑出来?
刚才听大宫女说,陛下不是纯孝非常,一直都听从先皇后的教导,从不随意出门吗?可是现在这个刚才翻墙,现在一溜烟地跑在了前面,还不止一次地躲过了太监宫女视线的人,到底是谁啊?
“陛下,我们去哪里啊?”元蕾蕾小声问。此时的皇帝身上穿的是一身简单的常服,上面没有半点龙纹织绣,显然皇帝是要将简单的画风进行到底了。
“朕也不知道,要不然,你说去哪里?”皇帝东张西望,此时他们正在御花园里,可显然皇帝对于冬季萧瑟的御花园并无兴趣。
元蕾蕾的眼眸转了转,心中一动,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陛下,要不要,去演武场?”
“演武场?”皇帝的眼眸霎时就亮了起来。
元蕾蕾正思索,要如何劝说他的时候,皇帝已经一马当先:“快给朕带路,朕要去演武场!”
元蕾蕾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诧异,不是说陛下从未碰过骑射,就连围猎时候的猎物其实都是身边的侍从猎取的吗?怎么会……?
一直到了停下脚步,元蕾蕾心中的翻腾才算是告一段落。
“这里是演武场吧?靶子被风吹倒了,你去帮我立起来。我去拿弓箭。”
演武场里值守的御林军军士陡然看到皇帝驾临,震惊得目瞪口呆。毕竟,这演武场虽然设立在皇宫之中,可是自从先太子急病过世,先帝驾崩之后,新帝就从未踏足过这里。这宫中的演武场,若非平日里还有几个御前侍卫统领会到这里操练一番,几乎就可说得上是门可罗雀了。
如今皇帝突然大驾光临,怎不让他万分惶恐?
皇帝驾临,演武场里所有人的动作都是极快,没过一会儿,元蕾蕾就看到了,皇帝在自己的面前,骑上了马!
一旁演武场的军士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嘴里一个劲地喃喃:“陛下可不要有什么事啊……”。
元蕾蕾故作轻松地问:“大人你为何如此惊慌?难道陛下不会骑马吗?”所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京中的贵族子弟是人人都会的。更何况,是高居至高之处的皇帝?
那军士瞟了元蕾蕾一眼,急匆匆道:“你是新进紫宸殿侍奉的吧?这宫中,谁不知道陛下自小就身体娇弱,先帝和先皇后爱若珍宝,骑射之术一概舍不得让陛下碰的。据说陛下的骑术也就是能勉强骑在马上而已。”说话间,他也顾不上再去搭理元蕾蕾,急匆匆地跑到了陛下的马边。
皇帝骑在马上,眉头皱成了个疙瘩,显而易见的是很不满意。
“皇宫马厩里就没有像样的马了吗?你居然给朕这么一匹小马!”
没错,皇帝**的这匹马,虽然神采奕奕辔头马鞍都是非常的整齐漂亮,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匹马身形并不十分高大。皇帝骑在上面,无论怎么看都有几分小孩子在闹着玩的滑稽感。
元蕾蕾非常理解皇帝的不满意,毕竟以皇帝的天子身份,怎么也得配上一匹真正的高头大马才算相得益彰啊。
军士硬着头皮禀报:“这……陛下您过去甚少骑射,奴才怕……那种高头大马,万一伤了陛下,奴才实在是……”。军士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皇帝已经驾着那匹小马,径自跑远了。军士一惊,急忙从旁边另外牵了一匹马出来,追了过去。
转眼间,二人就已经疾驰到了演武场的边沿地带。在这边有一些搭起来的木栏,是给御林军统领练习纵马跨越的。虽然看着并不十分高,可是其实远远比看起来危险。里头无论是马儿本身的跳跃能力,骑手的控马之术,乃至骑手和马儿之间的配合都必须达到一种人马合一的境界,才能做到。这木栏架在这里这么久了,军士还从未见过有谁真的做到驾驭马匹成功的跨越木栏。
原本,军士以为皇帝就算是会骑马,至多也不过就是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跑个几圈。谁知道,他居然看到,皇帝在驾驭着那匹小马,朝着那木栏就疾驰而去!
那木栏对寻常的高头大马来说也许不高,可是对这匹小马来说,可就十分艰难了!
若是一个不慎……军士的脸瞬间就白了!
而在远处,元蕾蕾已经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她也觉察到了,皇帝这是……准备要纵马跨栏!她的心中一万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来。
“陛下!别!”元蕾蕾一面发足狂奔,一面大声疾呼!
可是,一切已经迟了!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一拉缰绳,就驾着那匹小马,朝着栏杆,疾驰,纵身跃起!
元蕾蕾的眼眸,蓦地睁大!
有一股清澈的风,自皇帝这纵马一跃的动作间朝着她,席卷而来。她在这一瞬间,骤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气!这是与她那一晚,在与皇帝在紫宸殿里共处的时候所从未感受到的强烈而蓬勃的生气!
随着一声清冽的长嘶,小马已经顺利的越过了栏杆,稳稳落地,竟然是连前蹄都不曾趔趄!
“甚好!回头朕要他们给你加餐!”皇帝拍了拍**小马的脖子,夸奖它。
那马儿竟然好像是听懂了一般,一个劲地点头。
元蕾蕾整个人都惊住了,她直愣愣地看着这一人一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总跟着朕,去给朕拿弓箭来,把靶子立好!”皇帝干脆利落的下令。
一旁的随侍的军士们,原本都是目瞪口呆,几乎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听了他这话,总算是一个个从震惊的僵硬之中回过神来。有人去取弓箭,有人去立靶子。刚才还无措冷清的演武场里,霎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元蕾蕾很快就被军士们以‘这里危险,你快退下’为由,带出了演武场。就这样,她在演武场的围栏外,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先是自由自在的纵马驰骋,不一会儿,又弯弓搭箭,他射箭命中率极高。姿势更加是十分标准。一旁与元蕾蕾一样围观的御林军们一个个都止不住的赞叹。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名为疑惑的影子又迅速地笼罩在了元蕾蕾的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旁边的军士:“陛下的骑射,当真那么好吗?你们莫不是在吹捧陛下,好讨赏吧?”
那军士正看皇帝骑马射箭看得兴起,又是欢呼又是鼓掌,整个人兴奋的满脸通红。此刻听元蕾蕾如此问,顿时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怎么会!陛下的骑射之术,是真的好!照小人看来,比我们御林军的首领的骑术,也不遑多让呢!”
元蕾蕾眼珠儿转了转,她摇摇头:“还说不是吹捧,你们御林军首领天天练习骑射,陛下可从未练习过,就这么偶尔出来玩一次,怎么能与日日操练的御林军首领相提并论。你是觉得我只是个小宫女,不懂骑射,所以便拿话哄我吧?”
那军士顿时急了,当下竟然是连场中的骑射都不看了,就是要与元蕾蕾好好掰扯一番。他转头一本正经地道:“我哄你做什么?陛下这在马上的身姿,这弯弓搭箭的动作,若不是曾勤加练习下过苦功的,绝不会有如此功力。”
“就算我要哄你,要吹捧陛下。这马儿肯乖乖听话?弓箭肯乖乖听话?靶子肯乖乖听话?”听他这么一迭声的反问下来,元蕾蕾不得不点头:“确实如此。”
这世上,身为皇帝的确是有很多的捷径可以走,可是归根到底,有些事情,还是得老老实实的下过功夫,才能有成果。在骑射这种事情上,无论是皇帝还是庶民,能走的都只有勤学苦练那一条路。
皇帝在演武场的骑射,是在一群御医的大呼小叫声之中被迫结束的。原本,元蕾蕾这般带着皇帝偷偷外出,是要被重重责罚的。只不过,那时候众人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皇帝是否受伤上,也就无人注意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了。
灯下,元蕾蕾凝望着烛火,那一道疑惑的影子已经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陛下自小就身体娇弱,先帝和先皇后爱若珍宝,骑射之术一概舍不得让陛下碰的。据说陛下的骑术也就是能勉强骑在马上而已。’那军士的声音一遍遍的回**在元蕾蕾的耳边。那个众人记忆之中的陛下,骑术极为勉强。可是今日,在演武场他却以精湛的骑射之术,博得了一阵阵的喝彩!
而且,军士也告诉她,骑射之术必须要勤学苦练方能日子有功。绝不是掌握了一点窍门就可以立刻大放异彩。
陛下过去从未练习过骑射……可是今日陛下的骑射却是如此精湛……,可是,陛下的身体,分明就还是在紫宸殿失火的那一夜,与她共度难关的那个身体。那个伤痕都还历历在目!疑惑如同是浓黑的乌云,在元蕾蕾的心中投下了越来越大的阴影。
在演武场大显神威的一日之后,皇帝半夜就发起了烧。根据御医的说法,是陛下的身体太过虚弱,如骑射这般的剧烈运动,陛下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
就这样,皇帝又足足在龙**卧床调养了半个月。
突然精通的骑射之术,和依旧无法承受丝毫剧烈运动的身体。
从对麦芽糖的态度大相径庭,到对毛茸茸的喜好天翻地覆,再到如今,过去几乎从不骑射的皇帝展现出了如此精湛的骑射之术,仿佛是有许多的碎片,正在元蕾蕾的面前,拼凑出一个让她不安的真相!
找机会再试探一次,若是……那么,她也许就真的,能有一个真正的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