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兵败后辗转回到好畤,又闻汉军分兵欲攻取咸阳,就令章平、姚卬共守城池,亲率大军昼夜不停地赶往废丘。不承想,天黑后,刚走了十余里,忽见火光四起,四下伏兵尽出,皆喊道:“章邯休走,汉王在此!”章邯闻听大惊,急提兵来迎,但见汉军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喊杀声震天动地。章邯领兵左冲右突,也出不了重围。章平与姚卬在城中闻报,欲引兵出城来救,却被樊哙杀退。章邯被围在阵中,挥动“干将、莫邪”双剑,奋力拼杀,依旧难以脱身,形势已是万分危急,幸亏苏度突入重围,领军来救章邯,两人并力向前,杀开一条血路,齐往废丘而去。待至废丘时,章邯清点人马,只剩数千人,只得固守废丘城池,不敢再战。

刘邦见章邯大败远遁,方才鸣金收兵回营,途中正遇韩信率军前来接应,各自击掌相庆。韩信说:“章邯既遁,可围好畤。

好畤虽有章平把守,然兵疲粮尽,难以久持,今方大胜,可乘锐气,一举克之。”刘邦欣然从之。

其时,樊哙也率军前来助战。第二日,天刚放亮,韩信就下令攻城,汉军争先恐后地攀着云梯往城上爬,樊哙更是不顾一切地率先攻上好畤城头。好畤守将章平、姚卬等,见汉军已攻上城头,知不能再守,急切之下,只得仓促从北门逃走。

章平行至半途,被樊哙追上,章平左冲右突不得出,被樊哙生擒。樊哙心中寻思道:章平是雍王章邯的亲弟,不可杀之。于是,便令人将章平押入栎阳,入见刘邦。刘邦见擒得章平,心中大喜,顾及其为章邯之弟,便有意招降,当下即亲解其缚,劝慰章平道:“今已被擒,可劝雍王来降,当不失富贵。”

章平虽为败将,却是一身傲骨,当下便凛然回道:“我兄心如铁石,虽张仪转世、苏秦复生,也难说动,望大王休作此种打算!章平世为武将,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既已被擒,也无话说,全凭大王处置!”言毕,即愿引颈受戮。

刘邦感其忠义正直,怜而免之,于是便赦其为平民。章平拜而不谢,独自一人,径往他乡而去,从此隐姓埋名,终老他乡。

然雍将吕马童却与章平不同,项王东归之时,曾留下一万人马,让他驻防关中,因其甚有谋略,且武艺高强。少时,虽家境贫寒,却素有大志。曾对旁人道:“人生一世,不锦衣玉食,枉为人矣。”乡里人以为狂语,无不窃笑。及项梁起事,吕马童参加了项家军,也颇为善战,曾因一阵杀敌过十,为项羽赏识,用作马童,故人称他吕马童,且更为项羽倚重。巨鹿一战,他时时不离项羽左右,每每舍生忘死,不久即升为军中副将。项羽据天下,自立为西楚霸王。吕马童只当自己封侯有望,谁知最后仅得军中司马一职,于是心生不快。霸王却不知,仍将吕马童视作心腹。

章邯引军归降项羽时,项羽以吕马童为乡亲之故,将其安插于章邯军中,后留他在关中相助章邯。自此,吕马童便一直在章邯军中,章邯恐被钳制,将项羽留给吕马童的一万楚兵,分散于各处,使其不成势力。章派吕马童带着三千步卒、三百骑军驻扎在一个小镇——屈家寨,位于好畤东南面,也就十七八里地。吕马童不好争执,领了兵马待在那里。

这一日,吕马童正在城上观望,忽见西北面尘土泛起。不一时,斥候来报:“雍王人马正被汉军追杀。”吕马童大惊,忙开了城门,引军杀出。灌婴人少,怕遭暗算,拨马引众回去了。章邯随吕马童入城,清点残军,不足三千。章邯坐在堂上,不由长叹一声,道:“与**庸夫大战数回,竟一败再败,本王颜面丢尽!”吕马童劝道:“此人虽名声不佳,却是个奇才。大王与他交兵,自当谨慎。”

章邯又说:“本王带兵二十余年,从未遇过如此对手。行军布阵,不露一处破绽。只恐此番,真是在劫难逃了。”吕马童便道:“大王休要气馁。何不差人前往彭城求援?一旦霸王领军来到,关中自会无恙。”章邯猛醒,道:“本王这就回废丘,写信求告霸王,请他速来增援。你且坚守,莫出城与他交战。”稍歇后,率众急忙赶回废丘。当夜,写好书信。第二天,差一得力之人,去往彭城投书。

然而,韩信未容霸王增援到来,已于渭水北岸大破章邯军马,再使曹参、靳歙、柴武率领一万军士去取好畤,吩咐灌婴、傅宽随后接应。一番安排,极为周全,汉军大获全胜。樊哙搂草打兔子,既活捉了章平,又活捉了从屈家寨赶来支援的吕马童等一班将校,在刘邦高官厚禄的**下,自虑已无出路的吕马童归降了汉王。后来,刘邦又探得吕马童为项王的亲信,于是留于自己帐中听命。

韩信既得了好畤,便与刘邦引军入城,待安抚军民后,又令曹参挥师向咸阳进发。曹参率军经武关,到蓝田,入崤关,过灞上,自是熟门熟路,一路攻必克,战必胜,最后抵达咸阳,将城围起。早有斥候探马报到镇守使府中。驻守咸阳的是赵贲,之前曾在开封,屡与汉王人马作对,曾吃不少苦头。及至章邯封做雍王,四处去招兵买马,昔日旧秦残部,纷纷前来投靠,其中就有赵贲。章邯见他有勇有谋,颇可大用,破例赏他做了都尉守卫咸阳。最近这些天,四面消息传来,尽说雍军失利之事,听得人心烦意燥。他本精细伶俐之人,如何不知对手难缠,早早就做了准备,只等开战。

这日,赵贲听到急报,说是咸阳城已被汉军所围,便聚众商议迎敌之策。内史王保说:“赵都尉且放宽心。我帐下有李必、骆甲二将,武艺精湛,有敌万人之勇,无须惧怕汉兵。”赵贲大喜,请二将到堂上来相见。来到面前一看,果然都是相貌堂堂,仪表不俗。试了弓马,大吃一惊,道:“如此手段,怎就埋没军中?”当堂赐了两匹好马,道:“若能战退汉军,我保举你两个升做骑郎将。”李必、骆甲拜谢了;李必道:“将军不必劳神。

待我二人领一支人马,先去城外埋伏。汉军如来,将军可闭门不战。等汉军攻城,我与骆甲从两边杀出。趁汉军惊走,将军可引城中之兵一齐掩杀,定叫他丢盔弃甲而去。”赵贲连声称赞,令他们各去准备。二人带了二千步军、四百马军,前往城外埋伏。

这边汉军的靳歙、柴武二将,率兵径朝东来,一路无阻。行到离城十里扎寨,探马来报:“咸阳城四门紧闭,当有准备。”

靳歙不敢轻进,来中军见曹参。曹参问:“守将为谁?”靳歙道:“乃是赵贲。”曹参听了,道:“此贼善于守城,今必故伎重演。”于是尽驱兵马,杀到咸阳城外,遣柴武出马挑战。赵贲站在城楼之上,指着城下大骂。曹参大怒,喝令攻城。正架梯攻打,忽听一声炮响,就见城南、城北各出一军,呐喊着,冲杀而来。

曹参留下郑忠、召欧围住城西门,令靳歙、朱轸去战南面雍军,自带了柴武、周灶,来迎北边之敌。北面来的正是李必,骑一匹枣红马,挺一枝长铁矛,引二百马军冲在前头,口中大叫:“认得重泉李必么!”柴武仗有勇力,寻思:先捉了你,再取城池!

便喊了一声,即骤马向前,抡手中刀,出战李必。战不十合,李必愈战愈勇。柴武见他那条枪使得神出鬼没,一时惊醒过来,暗想:此人勇武,一时难以取胜,且休顾颜面,保存实力要紧。李必见了,大喝一声,神枪起处,柴武后腿上早挨了一枪,只好负痛而走。曹参奋力将柴武救回,却不敢逞强,且战且退。那边靳歙、朱轸,又胜不得骆甲。赵贲见了,开了城门,与副将王保率军马杀出来。李必、骆甲也趁势从两边掩杀过来。汉军支撑不住,往后败走。曹参、靳歙死命抵挡,郑忠、朱轸、周灶、召欧护着柴武,直退出二十里,方站住阵脚,扎下营寨。当下清点人马,已折了近三成,所幸的是,柴武枪伤不重。曹参对众人道:“今日大败,皆我轻敌所致。”朱轸道:“那李必、骆甲两个哼哈二将,也是见过的老对手,人称红衣、绿衣二将。此前也曾遭他们毒手,今又在此出现,恰似碰上冤家。”召欧道:“咸阳乃亡秦都城,本难攻取。如今又添了两个强敌,仅凭这点人马,若想破城,难上加难。”

曹参怒道:“依你之意,难道退兵不成?”召欧道:“非也。

咸阳立于雍、塞之间,势在必取。为今之计,不如告知韩大将军,请他增添人马,共破此城。”曹参听了,觉得有理,当即写好一封书信,差一校尉,速往好畤大营求援。

韩信接到书信,与汉王商议道:“曹参好胜之人,今来求援,必是遇到强敌。”汉王看书,惊道:“贼将赵贲,本不足惧。却得此二人相助,曹公何能不败?”便将昔日也曾遇此二将受挫之事,略说了一遍。韩信道:“既逢强敌,本将须亲率人马前去攻打。”汉王道:“寡人亦不甘寂寞,当随了同去。”韩信会意,便留大半人马驻守好畤,归樊哙统领;即与汉王引了周勃、夏侯婴、卢绾、郦食其、灌婴、傅宽、纪信、纪义等一干人等,带上一万兵马,悄悄奔咸阳而来。

这日傍晚,韩信率军来到曹参在咸阳城外的营寨。曹参闻汉王、大将军亲引人马来到,忙和靳歙几个出寨门来迎。接到营中落座。韩信仔细听了曹参叙述,若有所思。汉王说:“此二人武艺高强,如捉来为我所用,胜占一座城池。”韩信说:“赵贲昨日胜了一阵,必生骄傲之心。”又对曹参说:“你明日引本部军马,和他重新开战。只许败,不许胜,如能诱到此地,便大功告成。”曹参接令而去。韩信又对所带来的一班人,逐一安排,其都依令而去。

次日,曹参带上靳歙、郑忠、朱轸、周灶、召欧,率原先人马,又来到咸阳城下,摆开阵势,高声叫战。骆甲见了,欲出去厮杀。王保道:“汉军前日刚败,怎又敢来挑战,莫非有诈?”

骆甲道:“去年洛阳城外,那厮人马更多,尚且被我两个杀败。

今独有一个曹参,为何怕他!”吵着要出城。赵贲寻思:“多少年来,身边未有勇将,说话总矮人一头。今日如能捉得汉将,雍王面前便可扬眉吐气。”就让副将王保守城,自己全身披挂和李必、骆甲两个,尽率马步军杀出城来。

两军对阵。赵贲立于门旗下,喝骂道:“泼贼,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来!”曹参跨马出阵,执刀在手,道:“前日轻看了你,以致失手。今定要拼个输赢!”赵贲道:“你休逞能!”顾身后道:“哪个去擒拿此贼?”话音刚落,骆甲策马挺枪,杀出阵来。

曹参说声:“来得好!”拍马舞刀,来迎骆甲。两个刀枪并出,上下砍杀,左右刺搠,战在一起。斗有十七八个回合,曹参佯装不敌,拨马回阵。骆甲拍马赶来。朱轸、周灶双双杀出,两把大刀敌住骆甲一条长枪。李必不忿,纵马摇枪,冲出阵来。朱轸、周灶见了,忙弃了骆甲,转身就走。李必、骆甲,一左一右,杀将过来。曹参、靳歙两边敌住,约战十个回合,各回马退走。李、骆二将不舍,从后面赶来。汉军败走。

赵贲见二将得势,驱兵向前。曹参、靳歙且战且退,引军往西北而走。离汉军营寨十里处,有一条山间小路,汉军在前疾走,雍军紧追其后。两旁尽是土山,一条道路沿山脚转弯。赵贲心疑,勒住马来看,山背后隐隐透出杀气,猛地醒悟,急令回马时,只听得一声炮响,左边灌婴、辛奇、毛泽,右边傅宽、陈贺、戴野,呐喊着,从两边冲杀出来。赵贲大惊,夺路先走。灌婴、傅宽舞刀弄枪,引兵截住前军回路。李必、骆甲愤怒,率手下八百骑奋力拼杀。眼看曹参已从前面返身杀回,将二将围在核心。李必、骆甲毫无惧色,左冲右突。毛泽稍不留神,肩头上挨了一枪,鲜血直流。戴野躲在人群之中,见二人勇猛,偷取弓箭在手,趁得李必不注意,拉满弓放了一箭。李必正与傅宽恶斗,未防备有暗箭来,射中马脖子。那马负疼,双蹄腾空,将身子挺起来,李必坐不稳,翻身滚落马下。郑忠、召欧引兵卒各执长矛,一齐上前将他按住。骆甲苦战,见李必落马,心中着慌,那枪便使得慢了,被灌婴用枪尖顶在肋骨上,栽下马来。

曹参高声大呼道:“降者免死!”那骆甲、李必所率的八百骑兵,见主将遭擒,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弃械下马投降。郑忠、朱轸、周灶、召欧四个,上前捉住李必、骆甲,将二人用麻绳捆绑了,随军马奔咸阳而去。

且说赵贲领残部突出重围,急急往回赶。离咸阳不远,就听一声鼓响,一支军马拦住去路,闪出一个汉将,横刀立马,大喝道:“哪里走!周勃在此!”赵贲大怒,抡起大斧奔周勃冲来。

战不多时,城门大开,赵贲不由大喜,以为副将王保率守城大军来援。谁知,定睛细看,却是汉将纪信、纪成率领人马从城里杀出来。赵贲此时才知城池已失,保命要紧,赶紧弃了周勃,拍马往西便走。周勃与夏侯婴等,在后面一阵追杀,连杀带抓了一千多雍兵。赵贲马快,追赶不及,逃脱了。众将清理完战场,都来咸阳城中报功。

咸阳城里,卢绾、周緤已领人扑灭了攻城时引燃的大火,又在城中出榜安民。汉王和韩信早在大厅上坐定,众将皆来献功。

刀斧手先将王保捆绑着押上,其面对汉王,竟大骂不止。汉王也怒怼:“你不过是章邯马前一走卒,却如此嚣张?”喝令斩首示众。李必、骆甲被推进来,二人立而不跪。汉王站起身来,到二将面前,说:“你两个自恃勇武,屡次和我作对。今日遭擒,还有何话可说?”李必睁大眼说:“我二人身怀绝技,自当战于疆场。只怪时运不济,不能尽显手段。今既遭擒,唯有一死而已!”

汉王问骆甲说:“你情愿随他赴死么?”骆甲笑道:“我二人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他如死,我岂能独活?”汉王勃然大怒,喝令刀斧手将二人推出去斩首。李必叱道:“要杀便杀,何必气恼?”汉王见二将都面不改色,当时收起怒容,回嗔作喜,赞道:“真壮士也!”喝退刀斧手,令召欧、朱轸替二人解开绑绳,并赐座道:“当用之人,如何能死?二位才干,寡人羡慕已久,今若肯归顺,决不轻待。”李必见汉王是真心相待,对骆甲道:“弟有何说?”骆甲说:“当随兄意。”于是二人伏地请降道:“蒙大王不弃,愿在帐下,执鞭随镫,为一小卒。”汉王大喜,便拜两个做了中涓,收在军中。

当夜,汉王设宴席庆贺,封赏有功之人。酒宴之上,论及那年曾来咸阳,汉王甚为感慨,说:“没有当年在此亲自目睹皇帝威仪,何有今日称孤称寡的那般雄心壮志?”复又说:“可惜今日咸阳城没有了当年的辉煌。”曹参谏道:“一旦安定,当重新修缮。”

次日,韩信聚集众将议事,汉王侧坐。韩信说:“赵贲昨日逃脱,必是去投废丘。章邯闻咸阳丢失,深恐腹背受敌,定会派人马来夺。”曹参道:“大将军有话只管说。”韩信道:“废丘若有兵马来,当从景陵经过。将军可领本部人马,前往镇守。我让周勃率三千军马驻扎在细柳,与你互为掎角,以确保万无一失。”曹参、周勃接了令,各带人马去了。靳歙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柴武伤情未愈,留在大营中医治。

韩信接着说:“司马欣兵据栎阳,与章邯遥相呼应,若不剪除,将阻我大计。”汉王想想说:“司马欣文武双全,此事非同小可,当差一得力之人前去才好。”韩信叹说:“可惜樊将军不在。”这一句话,激起一个人来,其挺身而出道:“我等亦非泛泛之人,大将军何故视而不见?末将不才,愿讨令前去,定斩司马欣首级,献于麾下。”

众人寻声看去,乃是灌婴。韩信道:“素闻灌将军英勇,不知是否有胆?”灌婴道:“一试便知。”韩信说:“若我只拨你三千兵马,你可敢去?”灌婴愤然道:“有何不敢?”汉王说:“三千人马太少,恐不济事。”韩信笑道:“旧秦猛将智士,大多集于章邯身边,灌将军此去,必无敌手。”回头又对灌婴说:“你领三千轻骑,务必昼伏夜行,悄悄潜往。我让陈涓随军做你参谋,再添郑忠、朱轸、周灶、召欧、骆甲五个相助。三天之后,等入栎阳境内,可问计于陈涓。我付他两个锦囊,你先拆第一个来看,只需依计而行,就能大获全胜。待擒到司马欣,再拆开第二个锦囊,仍按上面说的去做,便可万事大吉。”灌婴大喜,接了将令,自去准备。

韩信又唤上傅宽,说:“你可另领二千人马,穿越云阳县境,往北走。路上多造声势,扬言发兵去讨翟国。司马欣闻知,必抽调兵马来防。你不须与战,待灌婴事成,和他合兵一处,往取高奴。一月之后,定可胜利而归。”傅宽依令去了。分派已毕,众将散去。

汉王不解,问道:“大将军兵讨两国,仅用五千人马,一月之内,如何能够速取?”韩信道:“兵者,诡道也,智者方能熟用。如守之于规矩,莫说一个月,半年也难成功。”便将其中奥秘说了一遍。汉王听了,道:“果然是妙计。”心中欢喜。

其时,雍军已失咸阳,仅有都城废丘一地。章邯凭险固守,拒不出战,汉军一时也奈何不得,韩信只得令大军将废丘团团围住。

灌婴奉了韩信之令,率军三千暗取塞国,夜间起兵,直向塞国而去。行至栎阳十余里地界时,便将人马暗扎于山中,以窥塞国动静。

汉将傅宽引军去后,于途中大张旗鼓,扬言要攻伐翟地,发兵由云阳南面穿越塞境。云阳守军快马报至栎阳,塞王司马欣得报,信以为真,便急令部将张云等率轻骑二万,驰往云阳以北,筑建壁垒,以拒汉军。

早有细作飞报灌婴,灌婴闻之,便和陈涓商议说:“司马欣遣军往防傅宽,分军于云阳以北,栎阳城中必然空虚。我如借机杀往栎阳,便可一鼓而下。”

陈涓说:“大将军临行前曾密授一计,可兵不血刃取得栎阳。”

灌婴急切相问:“何计?”陈涓答曰:“军中今有雍军降士百余,皆为大将军暗中所遣。将军可将其杂于军中,佯为雍王败军,乘夜入栎阳城投宿。待司马欣收纳后,我这里再发兵到城外挑战,塞王若出城迎战,将军可自身后攻城,与城中潜伏军士里应外合,攻取之。尔后,城内外两军呼应,栎阳便可一鼓而得。”

灌婴闻计大喜,即留陈涓于军中代理军务,自与楼烦部将丁复等,扮作雍军骑士,领着百余残兵,径往栎阳来投。

栎阳守城士卒报入王府,司马欣知汉雍交兵,便令悉数放入,并亲率随从探视。灌婴领军入城,与城中军士相见。塞兵中有秦时旧部,一见灌婴军中多有相识者,皆告于司马欣,然司马欣仍以仁义待之,并留而不疑,只是将其打散,分编于军中各部。

数日过后,司马欣闻得汉军忽到城下挑战,急唤左右商议,问道:“汉军忽至,副将张云领军在外,栎阳城中半空,却是如何抵挡?”

骑将王周愤然而起说:“末将愿领军拒敌!”

司马欣道:“将军勇气可嘉,然汉军凶猛异常,且屡挫雍王,不可小视。将军此去,本王当亲自督阵。”言毕,亲点兵马五千,令王周为将,自己率中军殿后压阵。

王周率军出城,与汉军对阵一字排开。王周出马挑战,汉军王翳出迎。自是你来我往,戈矛相交,“叮当”作响。片刻过后,司马欣见王周渐渐不支,回顾身后道:“谁敢出马,替下王周?”

灌婴答道:“小将愿往!”当下,便策马上前,待驰马于司马欣身边经过时,却又忽然转身,轻舒猿臂,竟将司马欣拖至马上。司马欣意欲挣扎,却被灌婴铁臂挚住,动弹不得。塞兵见状大惊,欲向前搭救。灌婴按住司马欣,单手绰枪,厉声喝道:“我乃汉将灌婴也,塞王已在我手中,你们如若不降,本将立斩塞王于马上!”

塞军将士面面相觑,举手无措,欲要继续与敌拼杀,却又投鼠忌器。这时,丁复又出阵迎战。塞军将士见势不利,只得弃械投降。灌婴令军士将司马欣绑了,又令丁复率军把守栎阳,自己将司马欣押于中军大营,向刘邦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