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父被他一段话砸下来,砸晕了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居然想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你难道是疯了不成?”

不但他惊讶。

就连一直站在那里生气的顾时衿也是恍惚了下,气也消掉了一半。

本来她是非常的吃惊,继而想到些什么,玩转了一下手中的镯子,没有一点意外。

“呲。”

换来的却是傅裕琛的没由来的嗤笑。

他似乎一句话也不想与他多说,招了招手。

后面过来了四名保镖,训练有素地走进。

毫不费力地将傅父控制了起来。

“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

傅裕琛定定地站着,不知为何,突然看了眼顾时衿,又将眼神收了回来。

顾时衿,“……”

看向傅父的目光里除了冰冷,就是不屑。

“我以为再怎么不要脸的人,也不能说出这种道德绑架人的话,更何况是你这种人渣。”

顾时衿被他看得莫名,继续听他在骂人。

如果她没多那段记忆,这时的她可能会上前去阻拦一下。

毕竟她和傅父之间还是有很多交易的。

他也确实为她做了不少事情。

从那个角度来说,傅父好像帮了她不少忙,并且对她算不上太差。

相比较傅裕琛来说,目前他们这样的组合看上去,傅父更像要被帮助的人。

但是可惜了。

她多了那段记忆,看傅父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和善。

活该啊。

这样的父亲就活该。

“对,就算我是人渣,但我不还把你培养这么大吗?我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吧,即使我在外面生了孩子,我还不一样将傅家交到你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你就不怕外界传你弑父弑弟吗?

他被两个保镖架着,梗着脖子冲着傅裕琛嚷嚷,这时候再也不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

而是一个再也普通不了的父亲。

说话时,傅裕琛更想笑了,却也笑了出来,勾起一抹非常挑衅的嘲弄,“我又不是要做什么皇帝,弑父弑弟又怎么样?我还没有杀你呢,我只是想让你去精神病院好好治治你的脑子。”

谁不知道精神病院是干什么的。

傅父激动地冲他嚷嚷,“傅裕琛,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将你养这么大,没有从你手里夺权,也没有虐待你。”

“怎么样?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思,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你以为我就跟你说说而已吗?”

傅裕琛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

“行了,把人送去吧。”

他大手一挥,就决定了傅父接下来的命运。

“等一下,等一下。”

终于,傅父还是慌了。

因为他看到傅裕琛根本就不是在吓唬他,并且耐心耗尽。

“我有话要说。”

但是傅裕琛完全没有听的意思,保镖们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还是认识傅家的掌门人的。

这点小要求他们还是能满足的。

“我承认我想要孩子,确实想要去顶替你的位子,但是他还那么小,我培养他需要十几年,那个时候你已经快要老了,自然也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力,我只是在培养下一个继承人而已。”

傅裕琛难得挑了挑眉,“没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是蠢得吓人,没等你培养出来,我就会杀了他。”

顾时衿眉眼一冷。

他怎么会允许有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存在?

但是他没说的是,如果那个人是顾时衿生的话。

他可能真的不会做到那种地步。

“所以我这不是还没有做呢吗?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

顾父已经顾不上自己什么所谓的面子和尊严,死死地去拉着傅裕琛的衣摆。

傅裕琛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撇开,像踹垃圾一样踹到他的腿上,傅父软绵绵地跪倒在他面前。

他不慌不忙地低头,“从我看到你那件事情之后,你不就一直想杀了我吗?从以前到现在,只不过我没有给你机会罢了,一旦有机会,你一定会亲手杀了我。”

“我的亲生父亲要杀我,我只是把他关进精神病院里面看看脑子,这有什么错吗?”

“况且你说你要培养继承人,我已经是继承人了,你培养他还不是要杀了我。”

“我已经给过你太多太多的机会了如果不是我妈,你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顾时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所以呀,男人只有钉在墙上才老实。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根本就没有想杀了你这个想法,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无论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会原谅你,我也是一个父亲啊。”

看来是害怕了。

不害怕,怎么会说出这种天打雷劈的话来。

他说话时顾时衿笑了。

这一笑,引得两个人侧目。

傅父这才看到看,他也在突然想到,顾时衿算是一个善良的人,这个时候居然一点都没为他求情。

而傅裕琛是疑惑,因为没有人知道傅家内部里面这种肮脏龌龊事,但是她这一笑就意味深长,仿佛知道些什么。

顾时衿意识到自己好像笑得不是时候连忙捂住嘴,退回到**,“你们继续。”

她没心情去管他们之间的纠纷。

反正已经不管的她事情了。

傅裕依旧在为自己解释,“我们毕竟父子一场,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我以后会对你妈好的,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也会对你好的,就像普通的父子一样。”

“或者说你不想看到傅流年和他的妈妈,我也会让人把他们送走,怎么样?”

他自以为自己说的条件足够的诱人。

傅裕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满脸的嫌弃,“你以为我想要你那个拿不出手的父爱,你以为我要什么没有?”

是啊,他生活在傅家,就算父亲不爱他,他也是傅傅家唯一的孩子,还有谁不爱他呢?

千娇百宠出来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在乎他那一点点的爱?

他看不上的,完全看不上。

他大概是把自己放在了,以为傅裕琛很在乎的位置上。

太没有自知之明。

傅父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的说道:“那我会对你妈好的,一定会的。”

就像渣男跪下来发誓那般。

傅裕华被他说反了,揉了揉额头,温声细语地同他讲,“如果我现在是个女的,就像一巴掌扇在你脸上,如果你不是我父亲,我现在脚就踩在你的脸上了。”

一瞬间,寂静气氛也诡异得很,就像下一秒高高在上的那一方,就要对弱小的那一方实施暴行。

就在这时,顾明珠不知道从哪钻得出来。

那个轮椅的速度,也是绝了,一下子穿到了两人中央。

“裕琛,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用自以为非常温柔,善解人意的语气,想和傅裕琛好好商量一样。

顾时衿看到这一幕,就更想笑了。

她想顾明珠一定以为自己特别酷吧,就像小说女主一样,想要去修复男主和他父亲之间的感情。

然后男主和他父亲重归于好,从此女主在男主心里又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温暖。

只是啊。

只是顾明珠可能是女主,但是傅裕琛绝不可能是普通男主。

因为他的眼神里立马变了。

很复杂。

有怀疑,有猜忌。

最后是狠辣。

“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将话题抛给了顾明珠。

顾明珠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开始像一个小太阳女主一般散发自己的魅力,循循善诱。

“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亲,而且父亲他总是沉默的,所以我们通常感觉不到他的爱,只是因为他说没说出来,就像我爸一样,平时他也总是沉默不语的,但是我知道他为这个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见傅裕琛不为所动,甚至眼神更为冷漠。

顾时衿以为她好歹看出了些什么,谁料她开始举起了例子。

“就拿我来说吧,有一次我还和我父亲吵了一架,就是因为我觉得他从来都不爱我,吵完架之后我就离家出走了。”

“然后我没想到他居然找了我一天一夜。”

“后来我也知道他在默默地为我做了些什么,像我这样的残疾人在班级里从来都不会受到重视,但是他会给我们学校捐很多很多图书馆,并且是匿名的。”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大家多照顾我一下。”

“你说他从来都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呢?所以父亲的爱他永远都是匿名的。”

如果这是一篇作文,她就能拿满分。

瞧瞧,多么感人。

如果顾时衿不是这场父爱的受害者的话,她一定要站起来给她鼓掌了。

如果傅裕琛是正常的小说男主的话,那他一定会被感动到。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顾明珠,可是你知道十年前他是怎么对我和对我妈的吗?”

傅裕琛说这话的口吻太过于吓人了,压抑之下好像是要涌上来的风暴。

但是顾明珠没有听出来。

因为她还沉迷于自己的女主,太阳光环下。

“你是说他对伯母不好吗?”

顾明珠装作很单纯的样子问。

空气很静默。

她继续装善良。

“那是天人间的爱情啊,爱情这东西没法比较的,就算是伟人,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只能爱一个人吧。”

“况且伯父也只是一个寻常人,他对你好又愿意回归家庭不就好了吗?”

这是张语文卷子的话,顾明珠能得满分。

但是这是语文卷子的阅读理解,她并没有看全文,所以她是零分。

并且。

傅裕琛开始冷笑,“所以十年前的人不是你。”

炸弹从地底埋出,直冲天上,发出轰隆一声,紧接着大楼倒地。

顾明珠慌乱的眼神,脸一下子白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怎么从父子关系,突然一下跳到了十年前。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个人就是我呀。”

“但凡是你的话,你今天也说不出这种话来因为十年前的你是这样说的。”

傅裕琛在她死寂般的脸上停顿了片刻,“你说不行的话,连他一起杀了。”

那个他,他指向了傅父。

怎么可能?

一瞬间,顾明珠慌了。

“所以你这么多年都是在骗我,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你在利用我,顾明珠,你知道吧,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了。”

傅裕琛说话声音很淡,但是完全能把人吓得脊背发凉。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起来了,裕琛,我只不过是被冲昏了脑袋,你听我给你说。”

她以为这样就被糊弄过去了。

傅裕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那你说你说发生了什么?”

顾明珠呆愣在原地,天塌了,也不过如此,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已经把一切伪装得足够好,却没有想到暴露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去找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因为那个人确实不是她呀。

“把人带走。”

傅裕琛冷冷地吩咐保镖。

又把话折回来,“顾明珠,所以那个人是谁?你顶替了谁的位置你又是怎么落入绑匪的手里的说话?”

他在面对她时,居然不是暴怒,而是从所未有的冷漠。

那冷漠的眼神,底下潜伏的是乖戾,仿佛她下一秒说出那个人是谁对应的,就是她死掉的结局。

她怎么能不明白。

顾明珠额头上已经出现冷汗,一层一层地往下掉。

“不是的,裕琛,我只不过是突然忘记了,毕竟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谁怎么能一直记得。”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求求你。”

她试图用可怜来蒙混过关,甚至开始捂起了自己的腿,“突然感觉自己的腿好疼啊。”

拙劣的演技以及小动作,傅裕琛都没法看,他一直都非常好奇自己是怎么蠢到去相信这个女人,还有当年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非常的好奇。

比起这边焦灼的气氛顾时衿就显得悠闲得很。

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好像看起来就像看戏一般。

还要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