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阵窸窸窣窣声后,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中年女子探出半张脸来说:“清儿,是你吗?啊!……”

她一眼瞥见了秦潇,马上边关门边责怪男孩道:“哎呀,你望望,你咋还带个外人来呢?忘了族叔说的话了?”

男孩说:“娘,这位大哥只是一个人路过讨些吃食,不是什么坏人,你就当做善事了吧!”

门开了,中年女子看着儿子叹叹气,抬眼对秦潇说道:“这位小兄弟怠慢了!只是最近邨中严禁外人进入,你不要见怪!你先进来喝口水,俺的锅上正蒸着馍,等我拿些与你带走!”

正在此时,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有人高喝道:“邨中的百姓都听好了!”中年女子闻声脸色骤变。

秦潇见她脸色不对,想起她说什么族叔吩咐的事,怕是被人发现给这家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忙竖指做嘘声。

他轻手将二人推至门内,闪身进院,极轻地插上门闩,侧耳细听。

只听那喊声十分高亢:“邨中父老乡亲,今我扶清灭洋的义和团过境,大家愿献些财物便给些财物,愿拿些吃喝便交些吃喝,绝不勉强!如家中有男儿想练拳抗洋,我们兄弟举手欢迎!”

这声音随着人在邨中游走,想是让所有人都听个清楚。

这些喊话的也不挨家砸门明抢,但听声音不少人家都开了门摆出了东西,男孩母亲赶忙找了个篮子装了一堆馍开门放在门口,旋即关门上闩。

不一会儿,那几人就到了门外,一人说道:“这邨子的人都还老实,不过怎么没人放些钱财出来,都是些吃的?我看之前那家大门大户的,搞不齐是个富贵家,不如我们踹开门,进去搜些黄白货?”

另一人斥道:“胡闹,我们是团勇,又不是强盗!怎么让你这混球混进来了?你这话要让教头知道了,定打你棍子!”

“哎呀,我这不是跟大哥你说笑呢吗?你说我们这些人顶着这毒太阳,分开到十里八村地找粮食,够几百人吃的吗?”

“应该差不多吧,你瞧这邨不是家家都给了吗?”

“你说教头也是,像这个教堂,直接放火烧了不就行了,还非得围着等人出来投降受死,这都两天了,他们再不投降,我们可累完了!”

“你懂什么!这从天津出来,一路被洋人逼官兵追着,为啥这么惨?就是手里缺了可以谈条件的筹码!等活捉了那几个洋人,追兵都得给咱们让路!”

“说得也是,况且这教堂还有口炮,他们也有枪,愣冲上去放火不就白白丢了命了?”

“你小子也有明白的时候!”

“还有你说昨天冲进来那伙人可真是彪得很,还有为首那女的,用枪愣是伤了我们十几个人,你说咱教头为啥还不生气?”

“我看他八成是看是个女的,可能比公鬼子更有身价!不过昨晚教头已经安排人在教堂边悄悄装了火点,他们今天再不乖乖投降,哼!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