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检核可以帮助我们更准确地解码消息,但它不能提供足够的信息让我们有把握说我们完全了解另一个人。例如,一位使用知觉检核的教授可能会发现,学生们不愿意提问是因为困惑,而不是缺乏兴趣。这样的信息很有价值,想象一下,如果这位教授能够从学生的角度来找出困惑的原因,他的教学工作将会更有效率。同样,当父母通过知觉检核,发现他们正值青春期的孩子的反常行为,其实是源于被接受的渴望。但要真正理解这种行为,父母需要考虑(或者回忆)这种渴望被接受是什么感觉。

同理心的定义

因此,为了更全面地理解他人,我们需要的是同理心(empathy)——重现他人视角的能力,从他人的角度来体验世界的能力。虽然不可能实现完全的同理心,但只要有足够的努力和技巧,我们就可以持续地接近这个目标。

同理心包含三个维度。第一个维度是观点采择(perspective taking),也就是接受他人观点的能力。这种理解方式需你中止自己的论断,以便暂时搁置自己的意见并接受他人的意见。第二个维度是情感维度,社会科学家称之为情绪感染力(emotional contagion)。在我们日常用语中,情绪感染意味着我们能够体验到与他人相同的感觉,知道他们的恐惧、喜乐、悲伤,等等。第三个维度是真诚地关心(concern)对方的福祉。当我们用同理心对待他人时,不光是和他们有一样的想法和感受,而是更进一步,真实地关心他们的福祉。完全的同理心既需要对对方的立场有智力上的理解,也需要对对方的感受有情感上的理解。

我们很容易将同理心与同情心混为一谈,但两者的概念是不同的。同情心是指你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待对方的处境,而同理心是指你从对方的角度来看待对方的处境。考虑一下对一个未婚妈妈或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你的同理心与同情心的差别是什么?当你同情他人时,你的感觉集中在他人的困惑、喜乐和痛苦上;当你对他们产生同理心时,这些体验就好像变成了你的体验(至少在此时此刻)。为别人感到快乐和痛苦是一回事,和别人一起感受快乐和痛苦则要深远得多。

体验同理心

同理心可能很有价值,但实现起来并不总是那么容易。事实上,我们很难感同身受那些在年龄、性别和社会经济地位等方面与我们截然不同的人。要实现这种感知上的飞跃,你需要培养开放的思想、想象力和义务。好消息是,研究人员了解到同理心与其说是一种像身高一样与生俱来的特征,不如说是一种像下国际象棋一样可以后天学习的技能。当人们有同理心的意愿,并且相信这样做是可能的时候,这一点尤其正确。

想要对与自己观点不同的人产生同理心,最好的方法就是与他们互动。我们也可以通过尝试从另一个人的角度去体验世界来产生共鸣。雷切尔·科尔布(Rachel Kolb)描述了这样一个时刻。作为一个出生在听力正常家庭的聋人,她精通美国手语和英语口语(她能通过唇读听懂)。科尔布与一位听力正常的朋友共进午餐,这位朋友同意用美国手语而不是口语交谈。那次谈话让人大开眼界。

……几分钟后,我这位一向大胆、不怕难为情的朋友停下了脚步。她笑着耸了耸肩,说:“我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看着我们。”

我环顾了一下这家小咖啡馆,看了看那些坐在桌旁的听力正常的人。的确,有些人伸长了脖子来看我们的动作,但这是我很久以前就不再注意的行为了。“是的。”我直率地回了一句,“这事经常发生。”

我的朋友笑了。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开始交谈,我想那时她明白了:这就是手语人士的感觉。

模拟还可以帮助你体验另一个人面临的现实世界。例如,即使在种族与你不同的人的虚拟身体中度过一小段时间,也可以帮助你理解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和感受。至少在字面意思上,居住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为培养同理心提供基础,这可以极大地减少偏见。同样,如果让大学生扮演成老年人进入他们的虚拟环境,也会让大学生对老年人群体产生新的认知。

同理心和道德

“你想要别人怎么对待你,你就先怎么对待别人”的黄金法则,指出了同理心与维系社会正常运转的道德原则之间的明确关系。

对犯罪行为的研究,表明了同理心、道德和沟通之间的关系。通常情况下,那些对他人犯下最令人无法原谅的罪行(如强奸和虐待儿童)的人,不会表达他们的行为对受害者有何影响。新的治疗方法试图通过灌输想象他人感受的能力来改变这种行为。在研究活动中,罪犯们会阅读和观看与他们所犯罪行相似的情感描述。罪犯们还会写下他们的罪行对受害者造成的伤害,并将这些描述读给治疗小组的其他人听,甚至直接扮演受害者体验他们的痛苦。通过这样的策略,治疗师试图帮助罪犯们培养用道德的方式看待世界所需要的同理心。

电影电视 拥有同理心:《卧底老板》

这部长期播出的真人秀节目《卧底老板》描述了如何换位思考,进而增加人与人之间的同理心。在节目中,公司高管隐藏身份作为入门新手到旗下公司“实习”。一些公司高管重新找回了他们在职业生涯初期努力工作时的感觉,另一些人则对他们从未了解过的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该节目在15个不同的国家播出,这表明观看高管在自己公司的战壕里当一个“小白”具有普遍的国际吸引力。研究人员采访了13位参加过该系列节目的首席执行官,看看他们从这段经历中学到了什么。高管们一致认为他们对公司员工拥有了新的同理心,对公司的文化也有了更好的理解。难能可贵的是,大多数人表示他们因为参加了这个节目,最终调整了公司的政策。

尽管你可能永远不会成为首席执行官或参加真人秀,但《卧底老板》的同理心课程很清楚地说明了一点:在进行人际沟通时,从对方的角度出发,理解世界是什么样子非常重要。

沟通能力评估:你的同理心程度

请用数字0~4对下面的描述进行打分,0=“从不”,4=“总是”。然后,再找熟悉你的朋友来填写对你的观察,并比较你们双方的评估结果。

自我检查

学习目标

4.1了解知觉人际信息和关系的主观性

我们所知觉的现实是通过和他人的沟通建构而成的。一阶现实涉及具体的事物或情境;二阶现实则是我们赋予这些事物或情境的意义。人与人之间的知觉包含四个阶段:选择、组织、诠释和协商。

问题: 回想一次重要的交流,在那次交流中,你和好友看法迥异。描述一下你是如何选择、组织和诠释对方的行为,以及好友有哪些不同的看法。在达成共识的过程中,你取得了多大的成功?

学习目标

4.2辨认人际知觉的各种影响

影响知觉的生理因素包括我们的感官、年龄、健康和疲劳、生物周期、饥饿、神经行为挑战。情绪和自我概念等心理因素也影响着我们如何看待他人。此外,生理性别、社会性别、职业和关系在我们看待互动对象的方式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最后,文化因素也影响了我们如何识别和理解他人的言行。

问题: 找出本章中描述的生理、心理、社会和文化因素塑造你的认知,进而影响你人际沟通的实例。

学习目标

4.3认识知觉中的常见倾向如何影响人际沟通

我们往往会做出仓促的判断并坚持第一印象,即使我们知道它们是错误的。我们对人严厉,对己仁慈,很容易将不幸归咎于他人而不是自己。我们会被自己的期待影响,也会被显而易见的事物影响,即使它们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后,我们通常都会假设别人和我们一样。

问题: 请描述一个案例。在这个案例中,本章阐述的知觉倾向影响了你的知觉,进而影响了你的沟通。如果你没有屈服于这些知觉错误,事件的结果会有何不同?

学习目标

4.4运用知觉检核和态度调整来增强与沟通伙伴的同理心

我们能够协调自己和他人的不同诠释的一种方法,就是通过知觉检核。沟通者应该检核自己的知觉,描述他们所观察到的行为,并提供两种合理的解释,以及请求对方澄清,而不是妄下结论。

同理心是一种从他人的角度来体验世界的能力。同理心有三个维度:观点采择、情绪感染力和关心他人。培养同理心需要开放的思想、想象力和承诺。

问题: 制作一份知觉检核表,你可以用来澄清你对一段重要关系的理解。如果你用本章中描述的增强同理心的态度来表述,使用这种方法会对两人的关系产生怎样的影响?

实践活动

1. 请完成以下句子:

a.女性……

b.男性……

c.拉丁美洲人……

d.欧裔美国人……

e.非裔美国人……

f.年长者……

现在,请和你的同学分享你的观察结果,并讨论你的每个回答在多大程度上是刻板印象或合理概括。你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如何改变你对这些群体中的人的看法和反应?请和你的同学讨论,你们之间的沟通是如何受刻板印象影响的。

2. 使用图4-3(第119页)所示的格式,可以更好地理解断句的重要性。

a.一对越来越疏远的父女。女儿选择疏远,因为她将父亲的冷淡诠释为拒绝。父亲认为女儿的冷漠是一种拒绝,于是进一步疏远。

b.两个朋友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一个人开玩笑来缓解紧张,而另一个人则变得更加紧张。

c.一对情侣处于分手的边缘。一方经常要求另一方表现出更多的爱,另一方则拒绝身体接触。

说明每一种情况要如何经由参与者产生不同的断句。接下来用同样的手法来辨别如何从你的经验中,将事件断句成至少两种不同的方式。描述一下未能认识到这些断句方案的合理性所产生的后果。

如果你是当事人,你应该如何对每种情境进行断句?接下来,请用同样的方法来辨别你所经历的事情有哪些至少可以用两种不同的方式进行断句。描述一下未能认识到这些断句方案的合理性所产生的后果。

3. 请小组内的每一位成员都选择以下一种情境,描述每个人的不同看法。请包括选择、组织和诠释等步骤。当他们讨论自己的看法时,他们的描述是什么样子的?请列出任何与生理、心理、社会和文化因素相关的影响,并提醒沟通者的自我概念会如何影响他们的知觉。

a.在一家繁忙的商店里,一位顾客向售货员抱怨服务太差。

b.一对父母和十几岁的孩子在周六晚上外出后,就合适的回家时间开始争执。

c.一位安静的学生被教师在课堂上点名要求他回答问题,他感到压力很大。

d.一对男女正在争论是否需要通过特别的努力来雇用社会边缘群体,从而增加工作场所的平衡。

4. 针对下列情境,制作完整的知觉检核来提升你的知觉检核能力。确保你的陈述包含对行为的描述、两种合理的诠释以及一个等待验证的澄清请求。

a.你向主管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提议,主管说:“我会马上给你回复。”但三个星期过去了,你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b.你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接到家人原本每周一次的电话了。上一次你和家人通话时,你们为去哪里度假发生了争执。

当你完成了你的知觉检核后,请将它们分享给你的家人或朋友。如果他们是信息的接收者,他们会如何反应?

5. 你可以通过设身处地为与你有人际关系的人着想来培养你的同理心。在那个人的帮助下,你可以用第一人称描述他人如何看待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问题。换句话说,尽可能地成为那个人,从他的角度出发来看问题。你的伙伴将是你提升这种知觉能力的最佳判断者,所以要善于用他的反馈来调整你的描述。完成练习后,请描述你的尝试如何改变了你与他人的关系。

沟通能力评估(第146页)

在分数相加之前,请把含有负面描述选项的分数进行反向评分。即在第2、4、7、10、11、12、14和15题中,分数0=4, 1=3,2=2,3=1,4=0。将所记录项目的分数置换后,请将全部的分数相加,这就是你的同理心得分。研究显示,女性的得分通常略高于男性。女性的平均得分为47分,男性的平均得分则为44分。

这16道题囊括了用来测量同理心最普遍的方法:一种对他人感觉状态的感同身受或准确的情感洞察能力。

[1] 又称双相情感障碍,指人的情绪在狂躁和抑郁之间交替出现。

[2] 尖角效应又被称为恶魔效应或草叉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