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庄村是出好苇席的地方。有一个极大的苇**,那一丛一丛的芦苇仿佛是一生一世也用不完的。只是早些年男人是不编席的,编席是女人的营生。编了,也仅是自己用,不卖。五哥那时候还不会编席,就终日跟汉子们下地干活。乡村的白日寡味而又漫长,那是苦作的时候,一日日驴样地在地里拽,又总是吃不饱。看老日头缓缓升起,又缓缓落下。那无尽的黄土路在一声声沉重的叹息中灰暗下去,继而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白日。村庄呢,像死了一样的静,那旧了的被雨水浸得污浊不堪的房舍也让人心灰。牛儿偶尔叫一声,单调而悠长。汉子们又是一张张读熟了的脸,见了面也总是一样的话语:“吃了么?”“吃了”。“喝了么?”“喝了。”这时的五哥有什么非分的遐想么,那是不晓得的。上地了,又回村了,一样地走, 目不斜视。春种秋收,庄稼一年一度地绿,那孕育是极缓慢的,满眼都是绿色的泛滥。那无边的绿色在汗水中在一声卢粗喘中把人掩了。话是没有的,五哥常常发狠地去锌地,把阳壮和气力埋进土地,随日月老磨一样地缓缓转,熬那无尽的天光。
夜里,常见五哥到牲口屋去,总是在暗影里站着,默默地听汉子们编闲话或说一些下流的酸故事。五哥听着听着,两手便伸到裤档里去了。以后五哥总是站在暗处,两手呢,习惯地很无趣地伸在掖着的大裤档里。即使是听那些馋人的酸事时,五哥的神情依然是淡漠的,他两眼望着那头慢慢地倒沫的老牛,嗅着牛粪马尿那热烘烘的臭味,静然地人定一般地立着,好像并不在乎汉子们说的那些事体。人散了,他也散了。而那阳壮有力的脚步声从东到西地响过去,划着闷极了也静极了的村夜。是呀,那一个一个难熬的黑锅一样的夜,又能叫人做些什么呢?有时候,五哥会一个人在场边在树下或是墙后的暗处站着,黑黑亮亮的一个人影儿, 自然是两手伸在裤档里,就那么立着,很久很久。人撞见了,五哥便缓缓地走去,而后,又是一个人在夜的暗处站着……
夏天的傍晚,一群割草娃儿下河洗澡时撞见了五哥。刚刚脱了衣裳的五哥在河边上站着,亮着一身阳壮的火辣辣的肉。夕阳照在五哥那亮缎子一般的身量上,那红彤彤的肉体就像着了火一样。于是,娃儿们发现,五哥那很大很大的“鸡鸡儿”是在大腿处绑着的。当娃儿们在河里扑腾了一阵子。又勾回头时,五哥不见了。
此后,五哥便做下了那件事情。
可是,为什么呢?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