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特别复杂的课题,我们必须满足于慢慢地向前推进;我们最容易的方式,如果不是唯一的,将会是首先去检验树枝形成所需要的条件。假定它们都在同一平面上分开,就像你把手平平地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手分开的那样,让手指尽可能宽得分离开。然后,我们将要推导出分枝规律,树枝的真正结构就遵循着这一规律。树枝真正的分杈,不是在同一平面上,而是像你用自己的手指抓着一个大圆球时,分开的那样。
我希望,到了此时此刻,读者对树木生长的主要原理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也就是说,树木的增长是通过添加、或者是叠加,而不是伸展。一根树枝并不是像一只蚂蟥伸展它的身体那样拉长它自己;而是,在它的末梢获得了添加物,以及增加它的粗细的成比例的添加物。因为,尽管任何一年中实际生长着的嫩枝、或者生长点,逐渐地变长,一直到了顶芽,在那个叶芽形成之后,它的长度就固定下来了。从那时以后,它就是那棵树的一个结合点,就像一根柱子的结合点,在它的上面可以放置上其它的大理石结合点,使柱子变得更长,但是它本身并不能伸长。这样,一棵树就真正得到了提高、或者是建造起来,就像一栋房子。
我不能确定观察到的这条规律具有什么样绝对的说服力,或者,在那些下面的树枝中间,多么细微的物质的伸长可以通过严密的测量来描画。为了实用的目的,我们可以假定这条是不能改变的规律。如果我们用最简单可能的两根嫩枝的类型,图44的a,带着两个从同一根主枝上生发出来的顶芽,来描绘一棵植物、或者一根树枝顶端的状态,那么他第二年的生长可以用图44的b来表示。在图44的b中,原来的主枝没有变化或者增长,每个顶芽又各自建造了植物的另一层、或者原来形状的复制;为了维持这一新结构,每个顶芽都一直把根向下传送到了大地,这样就包围并且加粗了下面的主枝。
但是,如果是这样,原来的主枝,从来没有伸长,如何变成一棵树的高大躯干的呢?刚才阐述的这种安排可以圆满地解释它变得粗壮的原因,但是不能解释它为什么变得高大。如果树的分枝是按照这种方式进行,那么,确定无疑地,树木一定会变成一个圆圆的、紧凑的、短树枝的球,通过一个非常结实的、几乎看不见的树干和大地连接起来,就像马勃菌一样。
因为,如果我们采用上面的这一形状,按照一个很小的比例,只是为了看看它发展的结果,把它的分枝活动再向前进行三步,我们就得到了图45中的连续的情形。在它们之中,最后一个已经转了一个圆圈,到了地面上。
“但是那些形状真的看上去像树之类的东西啊!”如果它们的比例很大,的确如此。但是每一根小嫩枝只有六到七英寸长;这一整团的范围也只有三到四英尺,它的顶端早就碰到了地面。如果继续生长,它就会变大,但是永远都不会从地面上升起。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我恐怕,它也是一个我们必须解决的问题,一个无需帮助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或许,在人类意识的历史上,没有什么比术语压制植物学的方式更奇特了。一个聪明的孩子会想到要问的第一个关于树的问题很可能是:“妈妈,它的树干是如何形成的?”你可以打开一本又一本的植物学书,也包括很优秀的、聪明睿智者的著作,——你找不到对这个问题的清楚的表述,更不会得到合情合理的回答。你会被严肃地告知,一个树干有很多的名字,比如culmus(茎),stipes(柄),和truncus(躯干);嫩枝曾经被叫着flagella(鞭状匍匐枝),但是现在被称作ramuli(小枝);林克先生把一根笔直的、周围长满了树枝的树干称作caulis excurrens(塔状茎);而一根在距离地面一定高度的不规则发散的树枝,是caulis deliquescens (伞状茎)。所有的感谢和荣誉都归于林克先生!但是在这一时刻,当我们想要知道为什么一个树干在“距离地面一定的高度”会发散、而另一个树干却根本不会发散时,我们在那些壮观的塔状茎和伞状茎中找不到任何帮助。“在一定的高度?”是的:但是为什么不是在这个高度之前?或者为什么在那个高度?在漫长的岁月里,嫩枝如何同意建造一个垂直的塔,或者,至少,一个塔的核心;然后,某一天心血**,它们改变了主意,在中心周围四面八方地,没有人知道朝那个方向,随心所欲地在空中建造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那边的落叶松树干生长得笔直,而它的树枝,和母树干一样的过程构造起来,在母树干的小心检验和指导下,还是失去了它们所有的礼仪,到处分杈和招摇,更像是最招人讨厌的闪电的爆裂,而不是把绿叶浸染在露水中的嫩树枝?
我们,或者我们中的许多人,可能已经错过了这些问题中的这一细节,因为我们过于心安理得地把树木的结构和花的结构联系在了一起。一棵植物的开花部分吐芽或者发芽,在某些特定的方向,在一定的时期内,一直到它,依据一条固定不变的、也难以解释清楚的规律,——就像那条决定一只动物的骨骼数量、并且把头安置在正确的结合点上的规律一样,——张开或者分枝成为完美的形状。在鲜花的许多形状中,——毛地黄、芦荟、川芎、或者玉米的鲜花——开花部分的结构把它自己和一棵树的结构如此同化在一起,我们很自然地把树只是看作一棵巨大的花,或者结种以后,花的残余部分。我们假定它分枝的时间和地点,就像稻草的茎秆、或者川芎的茎管的高度一样,由它的器官组织决定;它的分枝方式,就像紫罗兰花或者黄花九轮草的花瓣的形状,是固定不变的。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无论怎么说,都不是这样。只要你能够观察一棵树,它自始至终都是同一过程的重复产物。不过,重复的过程是被任意地指定方向,以便在某个时间产生某种效果,在另外一个时间产生另一种效果。一棵小树苗和一棵大树具有同样多的树枝。当十到十五英寸高时,它是一根细长的树枝,没有发出枝芽,也没有开始分枝,就像长到十到十五英寸高时的川芎或者毛地黄那样。从一开始,小树苗的行为表现就带着一棵树的所有尊贵;——它在一棵强壮和笔直的树干(这个树干支撑着它,使它远离地面)上管理着它的树枝,以便为它将来的生活组成一个支柱。多么精明的小树苗啊!——但是它如何做到这一点呢?怎样防止嫩树枝蔓延生长,一直到适当的时间,或者,在它们不能帮助它实现未来的目标时,凭借什么理由来从它的使用中排除它们?所以我要重申,在构建模式上,一棵松树的树干和它的树枝之间没有区别。但是,外部环境干扰了这种重复建造的结果,所以一棵石松像柱子一样生长了一百英尺,然后突然爆发成了一片云。这是一种模式的知识。在这种模式里,可能发生的一些变化形成了树木的真正的自然历史;——或者,更准确些,它们的道德历史。一头动物出生时,有许多附肢,和一个如此形状的头。即,严格地说,不是它的历史,而是它历史中的一个事实:一个除了这样指定的记述之外没有其它说明的事实。但是,一棵树出生时没有树头。它必须自己制作一个自己的头。它的出生就像是一个小家族,由这个小家族将会迸发出一个伟大的国家;在某一个特定时刻,在特别的外部环境下,这个国家,它的每一个个体在本质和性情上并无差异,但是给了它自己一个崭新的政治结构,发散出树枝殖民地。这些树枝殖民地强化了完全不同于父国的法律和生活的形式。这就是一个国家的历史。它也是一棵树的历史。
关于这些隐藏的历史,和关于岩石的形成一样,我知道和能够告诉你的很少。如果我能够把这一困难公正地摆在你的面前,向你清楚地表明理解伟大的艺术所必需的事实,这样让你自己随心所欲地去探索这一不尽完美的树叶生命的优美的神秘,这就足够了。
起初,我把三重芽看作所有的树木中最普遍的类型,因为它代表了一个普遍的、直立的、主要的趋势,具有在两侧分枝的能力。如果有可能,我会展示树木在所有的侧面分枝的力量;但是我们必须首先满足于这种最简单的条件。从已经看到的叶芽结构的内容,我们现在可以,通过给每个叶芽添加一个和它的大小成比例的根,使树木类型更加完整。我们的树木的基本类型将是图46的样子。
现在,这三个叶芽,尽管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但是具有同一个中心。没有哪一个叶芽具有偏斜的中心。每个叶芽都想要,如果它能够的话,笔直地生长,这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处于正中心的叶芽可以完全地拥有它自己的路线,它也是最粗大的。它是一位大哥哥;——它与生俱来的权力就是笔直地朝天空生长。如果它不关心自己的特权,一个比它更幼小的叶芽可能会取代它。与此同时,所有的叶芽都属于同一个族群,而且彼此热爱,——所以两侧的叶芽不会躲到一边,而是让它们的备受宠爱的兄弟和平安静地生长,因为它们喜欢它。所有这三个叶芽和树根在本质上都有着相同的欲望;——那就是,一方尽可能笔直地朝着明亮的天空生长,另一方则尽可能深地朝着地下生长。上求阳光,下觅阴凉;——高耸入天空,下潜入岩石:那永远都是它们的精神和目的。出于彼此之间的善意,通过忍受外部的环境,只要它们能够达到目的,它们就会去做。但是,它们的美丽不是来自于它们的达到目的,——而是来自于它们的坚持不懈的目的和坚定不移的行动,如果事实如此。它们会失败——当然是两个叶芽,或者是所有的它们三个叶芽:异乎寻常地失败;——荒唐可笑地;——也可能是,令人烦恼地。不是向上生长,它们可能全部都为上面的更幸福的叶芽作出牺牲,被迫向下、向侧边、围绕着树干、在各种各样的方向上生长。不是安静地向下进入大地的殿堂,而是它们可能被迫沿着它最坚硬、最炎热的角落缠绕和攀爬,在人类和野兽的注目之下,被他们在脚下粗暴地践踏;——成了许多人和动物的绊脚石。
然而,除了这种优雅得体地的牺牲之外——光荣地承受如此的不幸——所有它们的真实美丽还是会显现出来。是的,从比牺牲更严重的不幸中——不仅仅是不幸:从死亡中。是的,比死亡更严重:从最糟糕的死亡中:不是自然死亡,在它预期的时间到来;而是过早的、被压迫的、非自然的、被误导的,——或者看起来是这样——对于那些可怜的垂死的小树枝而言。然而,如果没有这样的死亡,就不可能有强壮的树干;不会有美丽的大树枝或者闪闪发光的树叶;没有了和大自然的其余部分或者人类的友情。
我们来看看,事情为什么必然如此。现在回到我们可怜的小小的三重叶芽类型,上面的图46。第二年,它将会变成像图47的样子。两个侧芽尽量避开它们兄弟的路,而又努力地向上生长,在对角线方向上生根发芽,在平淡的环境中度过它们一年的日子,生长出自己的顶芽。但是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在这一对角线上形成了这种三重顶头后,我们发现第二年的叶芽之一,c,只好又向下生长了,这一点非常困难;另一个叶芽,b,将要和更上面的叶芽的侧枝,A,碰撞到一起,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允许。
我们要做什么呢?
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工作。放弃我们的笔直、和一些长度,心甘情愿地长得矮小些、和弯曲些。但是b将会被命令向前倾俯,使它的头部不会妨碍大树枝的路线,就像图48中的那样,尽它的最大可能生长,胸中忍受着消耗的痛苦。为了给它更多的空间,它的兄长,a,也将会向前倾俯一点;当远离了b之后,它自己再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叶芽c,在它沿着那个令人不愉快的方向开始生长后,将会被鼓励勇敢地围绕着大树枝和向上方弯曲。可怜的b,在a和A之间被抢走了空气和阳光,也只好屈身生长,不能够悉心地照顾好它自己,非常得矮小和虚弱;c,可以自由地运用自己的活力,努力地弯曲起来,在我们看来,比它笔直地生长的话,出落得更加漂亮;a并没有因为它早期对不幸福的b做出的让步而变得更差。
这一年中,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但是下面会怎样呢?b已经太靠近它上面的小树枝了,甚至对它自己的力量和舒适而言也是这样;凭借它的虚弱的体质,它有可能生发出强壮的新枝吗?如果它能够生出新枝,它们只会和上面的那些大树枝的新枝纠缠在一起。(如果读者继续构建整个图形,他就会看到事情的确如此。)因为这些挫折和缺陷,b很可能会被霜伤害,逐渐地衰弱死去。大树枝,受到了伤害,虽然有些灰心丧气,仍然继续前进。它重复着忠实的和性情温和的顺从,在这一年结束时,所有的叶子产生的新木质已经遮盖住了树枝的残余部分,抹掉了可怜的已经失去的b的记忆,或许b下面的一个可以慰籍的叶芽长出了一个幼小的树枝,把主树干附近的空间充分地利用起来,我们会发现树干具有一些这样的外形,像图49一样。
在那里,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不规则地弯曲的树枝的可贵之处,最终它可能因为失去了b而变得更加美丽。哎呀!命运甚至连这一点也不允许。当低处的树枝正在全心全意地做出这些努力时,在它上方的空中的更高处,A的大树枝,已经在更快乐的保护下,做出了同样的努力。每年,它们的更加厚实的树叶越来越多地阻止了阳光;而且,在雨后,不知不觉地把它们的水滴流淌到了不幸的、位于低处的树枝上,妨碍了空气或者太阳使它的树皮变得干爽或者克制它的髓射线中的寒气。一种绝望的衰弱无力慢慢地逼近了它。春天,它在这儿或者那儿发出微弱的新芽;但是来自上面的强壮的木流甚至在它的根部周围,在它和主干结合的地方,压迫着它。树叶并没有改变方向,朝它流过来,而是向上朝着更强壮的、正在欢笑着的高高在上的树叶冲去。生命不再值得拥有;放弃了所有的努力,可怜的树枝垂落下去,在帮助一位老妇人生火中找到了命运的归宿。
它的离去给紧挨在它上面的树枝留下了更多的自由。现在这根树枝会从以前很可能消亡的嫩枝处发出新枝。因此,在形态上就产生了另一个不规则的情况。但是,那根树枝在轮到它的时候也会掉落下去,尽管是在持续更长的时间以后。这样,中心树干就渐渐地构造起来了。那些帮助形成中心树干的树枝脱落了,到处留下了疤痕,让岁月来冲淡它们,或者消失在粗糙和沧桑的树皮的皱纹里。工作连续不断地向前推进,因此任何一棵树上的叶头不是在某一个特定高度上的扩展物,就像一只花钟一样,而是树枝、或者工匠的一个集合体。它们到目前为止已经组织起来,第二年将会组织得更高,仍然不包括它们下面的一两个成员。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但是这只能解释一根直立树干的形成。为什么,在某一个特定的高度,这根直立的树干停止了建造;不规则的树枝四面八方地蔓延开来呢?
首先:在数量众多的树木中,直立的树干从来就没有停止建造。在树顶,它和其它发散的树枝混杂在一起。当然,开始时,它和它们一样纤细,随着时间的推移才超过它们。在树顶,它显示了和小树苗相同的无规则性和波动起伏的轮廓;在向下较低的地方渐渐地变得笔直(见图50)。读者只需要随意地散步一个小时就可以自己去看一看,如果环境有利于它们生长的话,有多少树木是这样建造起来的。此外,开花的神秘特性在提高上层树枝的分散趋势中有很大的影响;但是我不能讨论植物结构的这一部分;它太微妙,而且和我们的话题没有绝对的内在联系;引起树枝的各种不同表现的主要条件纯粹是力学。它们坚定地表现出要扩散的趋势的地点一般地被认为是这棵树中的安宁之地。那是它到达的距离地面一定高度的地方,地上的薄雾、美中不足的空气流动等等都停止了在它身上的伤害性的作用,在那儿它拥有生长所需要的自由空间、空气和阳光。
在观察树木在这个安宁的地方分离它们的树枝和有时意想不到的、有时温柔和无法察觉的、直立树干分离成散乱的、任性的树枝的过程中,我发现其中有无穷的乐趣;但是,我们需要一册书,而不是一两章,和相当多的插图来阐明这一分离的无穷魅力,因为,通过从上向下流动的木质,它和精巧而微妙地消除更粗壮的树干中的波动起伏有联系;树枝中的过于极端的弯曲得到了充实,这样本来在图50中的a的部分,变成了在b处的部分。当主树干变老时,这些弯曲最终几乎不被察觉地变得笔直,一种连续不断地分层次的对弯曲的强调被传送到了树枝的顶端。
到目前为止,我们完全把自己限制在研究位于同一平面上的树干上。我们必须粗略地看一看——尽管只是为了弄清楚要想做比粗略地看看更多的研究是多么得不可能——不是在一个平面上,而是在所有的侧面上,生长出树枝的形态的条件。“就像你用手抓起一只球时手指分开那样,”我说:或者,更贴切些,一只大杯子,没有把手的那种。仔细考虑一下,这样的分枝将会怎样出现在,我们的老朋友,橡树的叶芽群的其中一个上。我们看到它通常舒展开来,发出五根树枝。那么想象一下(图51),一只有五个边的杯子或者漏斗,有一根结实的杆子从它的中心穿过。在图中,为了可以看到杯子内部的一部分,我们从它的上面观察,有一点儿倾斜,这样中心杆就可以不把任何一个角隐藏起来。然后,让我们假定,在这个杯子的角所在的地方,我们有五根杆子,像图52中的A,和一把五角伞的伞骨被风吹得翻出来一样。我用虚线把这五根杆子的顶端连接起来,使它们的位置清晰可见。那么,这五根杆子,和中心杆一起,将代表一棵茁壮的小橡树苗的五根嫩枝,和顶枝。给每根树枝添加上叶子;把五叶星放在它的顶端,还有其它的叶子,并不是非常正式地,但是整体上仍然像上面的图3,我们就得到了图52,B的结果。相当漂亮的一个。
通过仔细考虑在图52中的五根杆子所具有的形状,就像从下面或者从上面、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距离上观察这一整个簇一样,读者自己可以寻找出来,即使是在像这根树枝一样这么匀称排列的一个结构中,什么样形态变化是可能的。但是,树木的分枝很快就采用了更加复杂的对称。我们知道,第二年这五根从属杆中的每一根都要依靠自己来开展它的生活,重复第一根杆的分枝过程。因此,我们将要有五只五棱杯围绕着一只大的位于中心的五棱杯。这幅图,如果读者喜欢一个漂亮的透视问题,他可以自得其乐地构画一下:——。构画完毕,或者构思完毕,然后他可以把这种顺从和适应力的伟大原则,不是仅仅应用到三根树枝上,像在图49中,而是应用到每个杯子的五根杆上;——通过这一做法,杯子都变得平坦和向上弯曲,就像你可能看到过的威尼斯玻璃器皿一样,这样每个杯子实际上都有些像一片厚重的芦荟或者朝鲜蓟的叶子的形状;它们围绕着中心杯,不是像在它的末梢一串葡萄围绕着一颗葡萄,而是像花瓣生长在一朵玫瑰的中心的周围。所以,这些侧枝中的任何一根——尽管,从上面看,它会呈现出一个对称的图形,就好像它不是平坦的)图53,A)——从侧面看,或者在轮廓图上,会表明它自己至少像在B图上那样得平坦。
因此,你可能把整棵树看作是由一系列这样厚实的、平坦的树枝—树叶组成的;只是在它们扩展的时候,在框架上变得无比得更多样和更丰富;或多或少地围绕着树干呈螺旋状上升。采摘一颗欧洲赤松的球果;从它的底部开始,把种子剥掉,这样就可以连续不断地显露出它们中一个螺旋排列,从底部一直到顶头,在它们的上方留下足够的种子来支撑这个排列。然后,种子从根部开始渐渐加长、呈螺旋形排列、并局限在一个弯曲的和表面凸起的形状,这样就提供了所有具有茎干的树木的树枝体系中最严格紧凑的一种类型;这颗球果的每一粒种子代表着,不算太差,所有完整的树枝都具有的那种平坦的、结实的叶子形态。同样,如果你想要画冷杉球果的螺旋线,你要懂得一些有关树木透视的知识,它一般情况下可能都是有用的。最后,如果你注意到球果的种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平稳地向上移动,这样就在球果的中间变换了侧面,在球果的上半部分得到了一个螺旋线的反向行为,你可以想象,如果我们试图想要追踪那些不规则生长的树木的树枝顺序的复杂性,比如说杜鹃,对于我们两人来讲那将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我曾经试图在松树上做这件工作,至少是在剖面上,但是看到我正在陷入一个完全充满螺旋的大漩涡,在任何可以想象到的时间内,任何努力都不能使我从中解脱出来,唯一安全的做法就是彻底地避开这条溪流。
这种交替更迭的体系,尤其是导致了杈状树的形成,是更加易于管理的;如果读者精通透视法,他可以自己对这一体系进行更深远的研究。但是我并不想用许多图表来吓唬一般的读者:当他拿起一本书的时候,一打开看到的肯定总是图表。我冒昧地讨论一个主题,它或许有一些有趣的内容,而且是真正的重要。
让图54中的X代表任何一棵对生叶树的一根嫩枝。它将要生长成一棵树的模式主要取决于,它要失去顶枝还是一根侧枝的倾向。如果它保留顶枝,而失去侧枝,它就会成为形状A,第二年通过重复这一过程,成为形状B。但是,如果它保留了侧枝,丢掉了顶枝,它就变成了,首先是C,第二年是D。形状A在螺旋形或者互生的树木中几乎是普遍存在的;特别要注意的是在产生这种结果的过程中,在任何一个特定的分杈上,一根树枝总是按照它自己的径直的路线发展,另一根树枝则平静地任其发展;它们并没有分离,好像一根树枝被另一根树枝排斥。因此,在图55中,特纳的作品(《神秘的加布里艾尔城堡》左边的一棵树的下面倒数第二根树枝),一个完美的和几乎对称的分枝,即主树枝,按照自己的曲线发展,首先在它的右边发出一根树枝,然后在它的左边,接着是在右边发出两根小树枝,掩藏在叶子的下面,它不断地发展使自己形成了树枝最上面的尖顶。
位于它下面的第二根树枝——首先生发出来的树枝——按照自己的曲线发展,首先向左侧分枝,然后向右侧分枝。
上面的树枝也按照同样的方式发展,首先向左侧分枝,然后向右侧分枝。这种是最常见的和最优美的结构。但是如果这棵树丢掉了顶枝,像在图54中的C处(许多对生树都具有这样做的特性),产生出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结果,我将要用一个几何图形来描述它。
那些死去的树枝,会使主树干光秃,它们的数量在最底下,或者是靠近树木的内部最多。由此我们得出结论,那些没有分杈的树干长度,按照一个固定的比例,逐渐变得细小,一直到末梢。这是一条普遍规律。为了举例的方便,假设树干总是分离成两根树枝,在一个相等的角度上,每一根树枝都是前一根树枝长度的四分之三。按比例缩小它们的粗细,按照你喜欢的大小画出这幅画。在插图56,对面的一页,图1,你看到的是它第九次分枝的结果;在这幅图上,首先我希望你注意,由这些树枝的每一根完整的线条所形成的精巧曲线(比较第四卷,图91);其次,注意树顶的奇妙结果正是一条宽大的扁平线。这条线成一定的角度变成了侧边的较短线条,这样一直通到末梢。正是这一特性使得要正确地描画树顶的轮廓如此困难,除非把它们的曲线画得过于平滑和乏味。
同样地,请注意树叶的主要重量都被投放在每根主树杈的外侧,分杈树木倾向于垂下和缩小在一侧的树枝,把另一侧的树枝上升为主体块面[16]。
但是,一棵完美的树木的形状依赖于这种局部轮廓的变化,以便产生一种蘑菇形状的或者花椰菜形状的块面。关于这一点,我留给读者自己去欣赏透视绘画的乐趣。在他完成了绘画之后,在末梢添加上弹性规律的效果。只不过,他必须注意这一点:在真正的树木中,随着树枝从地面上升起,它下面的开阔空间部分地被后续的树枝填补上,这样一棵真正的树木就不是那么具有一朵蘑菇的形状了,就像一棵苹果树,或者,如果拉长的话,像一棵梨树。
现在你可能才开始明白一点特纳在他那些奇怪的梨状树中,在《水星和阿尔戈斯》和其它这类作品中,所要表达的意思。然而,在我们完全地理解他的作品之前,我们必须把我们的证据收集到一起,看看将会得出,有关树木的本质和设想方面,什么样的一般结果,正如它们的形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