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确定了树叶工作者在上面进行建造的系统要点。最终,让我们看看,它们的建筑物必须在外表上呈现什么结果,和对人类意识的吸引力。它和珊瑚类动物的外观稍微有些相似,不过,在两个主要的方面和它不同。首先,形成分枝状珊瑚的动物,我相信,在平静的水中建造,几乎没有气流、光线、或者炎热要对付。它按单调乏味的分枝进行建造,没有受到任何痛苦折磨,因此并不美丽。其次,每一只珊瑚动物都为自己建造,把细胞添加到以前建造好的结构上,就像一只蜜蜂向蜂巢上添加另一个蜂房一样。它没有获得与根部和整个结构基础的实质联系。通过一种合并的和拖累的侵入行为,那个基础笨拙地变厚,就像一块钟乳石增大一样;——不是通过从末梢发展到根部的细线而增大。

树叶,像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在两方面上,都是在相反的条件下建造起来的。它过着一种充满着忍耐、努力和许多不同成就的生活,以致产生了许多不同的美丽;它通过一根补给线把自己和整个先前的建筑连接起来。据此,在树枝的外表上就产生了三种重大的情形,我不能够为它们找到恰当贴切的名词,但是必须使用这些不够完美的名词“弹性”、“多变性”、“伙伴关系”。

I.弹性:或者是柔韧和渐进力量的表象,和一根弯曲的软线的表象相对。——在某种程度上这是树枝状态的延续,在某种程度上是它寻找或者躲避行为的延续。每一条树枝线都显示出这两点。它选择了一条曲线,准确地表现出了嫩枝在那个位置上的力量(向下、向上或者向侧边生长),和它们所承载的树叶重量之间的关系;还有,它选择了一条曲线,可以表现那些嫩枝的意愿或者目标,在它们的一生中,并且把它从父亲传递给儿子,把在一个特定的方向上向前伸展、或者从某些特定的有害影响的旁边弯曲离开的决心,稳定不变地遗传下去。

树枝的所有这些成比例的力量和深重的努力创造出了它的美丽可爱,在观看它的时候,我们应该感觉到这一点,不是通过任何的数学证明,而是通过同样敏锐的本能。这一本能使我们能够感觉到一位女孩舞跳得恰到好处、舞步轻盈、自得其乐;她的四肢强壮有力、身体娇嫩柔韧,准确地按照她的意愿舞动。你无法说明在胳膊或者脚的任何弯曲中,通过富有变化的旋律,它们的曲线相对于整个形体存是用怎样精确的关系,证明了动作的舒畅的;可是你感觉到它们的确如此,你通过一个真正的本能感觉到它。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进一步推理,你可能知道,尽管你不能够看到,一种绝对的数学必然性协调着身体的每一弯曲去适应运动的速度和方向;瞬间的奇想和意志的**,通过永恒地调节着人类力量的每一个脉搏和天空星星的每一次掠过的神经系统的苛刻规律和物质吸引,调节着它们自己,甚至是在它们快乐地自由遐想的时候。

同样地,你会观察到,一棵树的树枝平衡和一个正在运动中的人体平衡一样十分微妙。它是树枝的弹性和叶子的重量之间的一个平衡,在弯曲上,严格地讲,受到每一片树叶的生长的影响;除此之外,当它移动的时候,它部分地得到空气阻力的支持,更大或者更小,视树叶的形状而定;——所以,树叶是在风中飘浮,而不是向风屈服;在它们摇摆起伏的过程中,它们在压力下弯曲的程度并不像它们在波浪中升高得那么强烈,波浪用水线渗透到它们所有的嫩枝里。

我不能确定,通过任何插图,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说明这些形态的微妙情形。我所有的计划都缩短了,我已经学会了使自己满足于它们的缩短后的、更加紧凑的结果,因为我知道这些事物中的几乎所有内容都必须说出来或者展示出来,这是无法做到的。没有言语能够教会我们真理。只有实际行动。如果读者忠实地画出长长的大树枝,付出宝贵的努力来获得忠实绘画任何事物的能力(多么罕见啊!),他就会最终明白特纳的作品、或者任何其它正确的作品,是什么;不过,不是通过阅读,也不是思考、更不是懒散地观看。然而,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我们平常的本能对优雅和平衡的洞察力也可能帮助我们,如果我们选择准确无误地关注这件事情。

我们回头看一下图55。对于它目前的水平位置而言,特纳的大树枝的姿态准确而且优美,包括树叶和一切。转动这本书,以便使树枝直立起来,树叶在顶端。你应该看到那样它们就不正确了;——在那个位置上,它们一定已经把自己调整到主树干的更垂直的上方、而且更加稳固,因为比较轻小的树枝曲线是它们在水平位置上的重量造成的变形。还有,图56描绘的是,原始尺寸的四倍的,特纳的名为“因弗拉里”蚀刻画中的两棵欧洲赤松[17]。这两棵树的姿态都很完美,代表着一个双重行为:树木在海风的吹佛下扭曲开来,为了恢复平衡而在树干的右手侧不断生长出来。

把那页转动一下以便使它处于水平位置,你应该感觉到,现在把它们看作树枝,两个都会失去平衡。如果你把树头转到你的右边,它们是错误的,因为重力会使它们更加向下弯曲;如果转到你的左边,它们还是错误的,因为弹性规律将使它们在末梢升起得更高。

现在,看一下萨尔维特的两根树枝,图57和图58[18]。你应该感觉到这些树枝既没有姿态也没有弹性;它们的叶子是没有条理的、参差不齐的,凋零不堪地悬挂在一起。

紧接在这些的后面,转过来看一看对面的插图57。顶部的树枝是临摹的丢勒的“亚当和夏娃”[19]中的亚当手里的那根树枝。它在每一根线条上都充满了最强烈的活力和弹性。仔细地看它五分钟。然后回头看看图57的萨尔维特的树枝。你同样对它很满意吗?你应该感觉到它在起点不够强壮,承受不住叶子;如果它够强壮的话,那些叶子本身之间的关系是不连续的或者不得已的。事实上,这样的关系可能存在于一棵部分地萎缩的树上,这棵树的本意就是使这些树枝中的一根部分地萎缩,而其它的树枝不萎缩;如果其它树枝也萎缩的话,萨尔维特对萎缩的树木的选择就正好是他喜欢丑陋更胜于美丽、喜欢衰弱和紊乱更胜于生命和青春的标志,嫩枝上的树叶,由丢勒绘画,保持着它们自己就像女孩子在跳舞的时候保持着她自己一样;萨尔维特的树枝上的那些树叶,好像一位老人,部分瘫痪的,断断续续地,用松散而且弯曲变形的四肢蹒跚着向前行进。

下面,让我们看一根保罗·韦罗内塞画的嫩树枝[20]⑴——插图57较下面的图形。它就好像是我们刚刚从花园里采摘出来的一根树枝。尽管四重叶组中每条线和每片叶子都必须和组成这幅壮丽的画的其它部分结合在一起,每条线和每片叶子仍然自由的和真实的,好像它正在生长着。没有一个被搞乱,也没有一个是松散的;都是单独的,可是都没有分开。在顺从的意志力的纤弱姿态和完美的优雅的美丽秩序下,通过宽容溺爱的树枝的适当的影响力,每一个都是固定的和持续不变的。

然而,请你注意到在所有这些取自较早的大师的例子中,对于姿势的普遍植物规律的表达,在对树种的描绘上,是独立于准确性的。正如我们前面所注意到的,对于特定要素的忽视长期抑制了风景绘画的发展,甚至在许多方面妨碍了特纳本人。韦罗内塞的嫩枝是月桂树的一种传统类型;阿尔伯特·丢勒的是一根想象的天堂植物的树枝;萨尔维特的呢,是对一根甜栗的粗糙回忆;特纳的作品仅仅是对欧洲赤松的一个忠实的绘画。

为了表明大自然本身是如何实现平衡法则的,这里有一根小小的直立柳树嫩枝末梢(图59)。柳树是英格兰的树木中最优美的。我细心地把它画了出来;如果读者研究一下它的曲线,或者,更好的做法,用特别细小的针尖把它们描画一下,我认为,他就会毫不费力地感觉到,它们和它们支撑的叶子之间的完美关系。那么,如果我们突然翻到一幅荷兰画家的树枝绘画(图60),临摹自达利奇画廊(Berghem)的第160幅画,他也就会明白,我相信,那幅画的品质,不需要我的任何评论。当然啦,原作并没有这么浓黑,它碰巧是用一只沾满了棕色颜料的画笔完成的,但是轮廓线是完全按照木刻画出来的。这幅荷兰图案是在树木绘画中两个缺陷的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也就是说,不仅失去了优雅和弹性,而且失去了木质感。一根树枝不像钢铁那样富有弹性,也不像马夫的鞭子那样柔软。它是一个完全奇特地带有半死不活和缺乏生气的固执的弹性、和带有许多结疤的连续不断的曲线的结合体。每一根树枝都有它的受到挫折的、被冒犯的、疲乏的、或者是忏悔的生存时刻,把难以辨认的皱纹、令人烦躁的心理变化和它的生长趋势交融在一起。这幅被截去了树梢的柳树画作,临摹自利伯画室中的特纳的“年轻的垂钓者”的蚀刻画,具备完美性的所有这些特点,可以用作对它们的充分研究。要解释木质力量存在于什么条件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感觉到它。一个非常明显的条件是弯曲的极端的延伸率,

连续不断地接近于一根直线。为了尽可能准确地取得一位没有偏见的人描画的一根树枝曲线,去年春天,我把我的一位学生安排在工人学院(他的职业是细木匠),在它生长的时候和没有发芽之前,按照它的真实尺寸画出一根丁香树枝。它大约是六英尺长,他还没有能够完全画好之前,它就发芽了,打断了他的工作;但是我把他已经画好的片断用平坦曲线雕刻了下来,在插图58中。由于缩小的缘故,它已经损失了很多东西,它最好的一两根曲线,仅仅因为线条的粗细,已经丢失了。尽管如此,如果读者把它和荷兰画家的作品仔细地比较一下,它将教会他有关树木的一些知识。

II.多变性。——我们必须说明的树叶建造者的第二部分是它们的多变性,在第三卷第九章的第14节作过部分说明。这是一个与刚才提到的粗糙和脾气暴躁有关的特性,是树枝美丽的一个根本来源:在现实中,它是整个树枝生活的书面故事,——关于它构成的理论、它经受的意外遭遇,在特定的、宜人的、温暖的春天里迸发出来的热情;在东风肆虐的星期里表现出来的排斥、为了朋友的缘故它自己承受的束缚;还有钻到外面以便享受阳光的新方式的突如其来的成功的发明。读者很快就会理解这一特性,仅仅通过比较图62,那是萨尔维特的一根树枝[21],和图63就可以了。图63是我从约克郡系列中特纳的“艾斯克大厅”的版画上映画下来的。你必然会立刻感受到,不只是萨尔维特的错误,而且还有它的单调乏味。现在,它不是一个姿势、或者优雅、或者重力的问题;而是智慧的问题。那根树枝没有任何判断力;从它一开始一直到结束都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新意;它甚至都不敢和它自己的树枝发生交叉。拿起这些古老的雕刻画中的任何一幅,你会惊奇地看到那些大树枝的确很少互相交叉。然而,在大自然中,不仅树枝末梢的交叉是一种数学必要性,而且由于这种交叉和曲线的互相跨越、以及它所涉及到的线条对立,它们结合的最好部分出现了。看一看那幅丁香树的树干上树枝交织的方式吧(插图58)。

再者:由于从前的画家很少会想到树枝必须互相交叉,所以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它们有时候必须进行透视缩短。我从“艾斯克大厅”中选择了这一小块,你可能立刻就看出来,特纳是如何透视缩短主树干,和进行了这样的处理后,他是如何展示紧挨在下边的、左边的树枝向外转向一侧,以便获取更多的空气的[22]。实际上,这种透视缩短是这幅画的核心;因为如果没有充分地了解树枝,就不可能正确地画出一根树枝的形状。我把橡树的嫩枝放在了插图51,以便使它从侧面看起来几乎是笔直的。那是能够画出一根树枝的最不能引起人们兴趣的地方;但是,它表明了弹性规律的第一步简单行动。现在,我要把这根树枝的末梢转向我们,然后进行透视处理(插图59)。这样处理之后,你觉察到整根树枝的、在第一张插图上根本看不出来的另一种趋势:向它自己的右侧(或者说向你的左侧)生发嫩枝,它这样做是为了避开紧挨着它的树枝,同时,它的向前方的行动是向你的右侧、或者向树枝的左侧划出一条大弧度的曲线:一条在它做出第一次的妥协后能够使它恢复位置的曲线。比较靠近和比较小的嫩枝的线条差不多——经过这番透视缩短后——像一艘船的船头的线条。这里是荷兰画家的透视画的一个片断,图64,供你和它进行比较对照[23]。

在这一树枝绘画的决定性的完美程度上,特纳完全是无与伦比的。甚至连提香也没有正确地透视缩短他的树枝。当然他能够做到,如果他想这样做的话;因为如果你能够用透视缩短一根肢体或者一只手,你就更加能够画好一根树枝了。但是,要么他从来没

有足够仔细地观察过一棵树、觉得这样做是有必要的,要么,这种可能性更大些,他不喜欢在背景中介绍充满活力的芽枝的因素。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你看一下勒菲弗的“殉道者彼得”和“圣哲罗姆”插图——这是我知道的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有关提香的树木绘画方面的知识的仅有的作品,你会立刻注意到那些树枝都躺在碎片中,人为地把它放在右边和左边,既不精细也没有变化,甚至在树叶暗示某些透视缩短的地方也是如此;——这样就使我很久以前给出的说法,除了特纳之外没有人画过一棵树的树干(第一卷第417页),有了完整的证据。

为了那些学习设计的普通学生的好处,我们最好也要注意到,在树叶和树枝的绘画中,这一研究的所有决定性的优雅和普遍效用都取决于它被恰到好处地进行透视缩短;而且,一直到这种绘画的能力被十分准确地掌握之前,没有风景绘画是具有一丁点儿价值的;一直到不仅它的树枝、还有它的最细小的树梢(没有紧随在后的在树干上添加树叶或者叶芽、或者刺枝的安排)采用最严格的透视缩短法进行绘画之前,我们对任何树木的特性也是一无所知。因此,图65是挪威云杉的一根嫩枝的末梢,进行了透视缩短,它表现的是下面的剑叶的弹性;图66是一幅小小的平面图,它表现的是一根醋栗嫩枝的最下面的三重针刺的位置[24]。云杉的嫩枝是随意画出来的;但是它不值得画得更好,除非我把它在钢板上雕刻下来,以便用来显示各种不同的颜色之间的细微关系。

III.伙伴关系。——这一小捆松树剑叶呈现出来的块面紧凑性可能会把我们引导去思考我在上一章中谈到的树枝的特征;也就是说,在群体中它们之间的联系模式。当然,从我们已经确定的所有生长规律来看,因而可以断定,任何一棵树或者树枝的末梢外形必须是简单的,在一个特定的高度或者水平,在它的内部包含着当年树叶的系列;只是我们还没有注意到,在组成树的主体的过程中,在每一根树枝上,从它必须占有的部分所产生出来的形状的种类。分枝体系是真正无穷无尽的,任何数量的类型都不能够把它们一一举例说明;但是,这里有两大普通类型,它们将足以解释我的意思。

如果一棵树的树枝具有向内凹陷的趋势,它就有把它的树枝传送到极限的外曲线的倾向,就像在图67中的A,如果它具有向外凸出的趋势,就像在图67中的B。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一根树枝的垂直截面、或者剖面会给出一个三角的群集,终止在曲线上,在一个末梢上变得更长。冬天,你可以一眼就看到普遍存在于任何一棵树的树枝系统上的这些三角群集。当然,它们可以被算术地减少到图67的a,b,c,和d四种类型,但是在活动中和在调整它们的重量以适应承载它们的树干时,它们可能有无穷无尽的表现形式。

那么,最后,我们发现这些树叶建筑物的美丽,从它的第一步到最后一步,存在于表现它们的完美的伙伴关系上;一个在各种痛苦、考验和快乐的环境下使他们团结在一起的单一目标。没有伙伴关系,就没有它们的美丽;没有坚定不移的目标,就没有它们的美丽;没有烦恼和死亡,就没有它们的美丽;没有单个树枝的快乐、自由和多变,只要是和全体的利益是一致的,就没有它们的美丽。

这样,在许多方面树木的魅力都可能失去或者被抹杀。一片树叶与另外一片树叶的不协调会抹杀它;任何一片树叶对支配规律的违背会抹杀它;溺爱放纵会抹杀它,带着痛苦去除掉它;毫无新意的对称性会抹杀它,满怀喜悦地去除掉它。事情就是这样,一直到最微小的原子和生命的起源;一开始有生命,就有了它的这四种状况;和谐、顺从、痛苦和可爱的不等性。这是一个放大的橡树芽的截面(图68),这个橡树芽不是一粒麦子的大小。可以看到它的初生的叶子遵循着弹性规律排列着,为在右侧进行最顽强的工作做着准备。这是一个刚开始生长的山茱萸叶芽(图69)。它的主导规律是它将会是四方的,但是看看最上面的叶子是如何领队的,下面的叶子向上弯曲,已经因为这样做有点受到了损伤。下一页上是一个白桦树的叶芽,已经生长得很大了(图70)。谁能够说这个小东西在它的心里已经有了多少个的念头;或者它已经经历了多少次的历险?诸如此类的问题等等。帮助、屈服、痛苦和相异,是所有善行的来源;——战争、违抗、奢侈和平等,是所有邪恶的来源。

从这些树叶建造者上,还有另外一个深层的教训我们没有吸取,我希望读者已经意识到它了。我们已经看到,每一片树叶都把它的工作和它前辈的工作的全部和累积的结果连接起来。它们以前的建造物在它的一生中为它服务,使它朝着阳光长高,给它在风中更多自由的摇摆移动,把它从大地散发出来的有害物质中挪开。死亡的时候,它用自己小巧而又辛苦产生出来的丝线,尽管是难以觉察地,然而是本质地,从树根到树冠,补充它赖以生存过的树干的力量,使树干适合为后继的树叶提供更好的服务。

有时候,我们人类把自己和树叶进行对比,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谦卑的行为;但是,我们还没有权力这么做。树叶有充分的理由拒不接受这种对比。我们,为我们自己而活着的人,既不知道如何利用也不知道如何保持过去的工作,也许可以谦卑地学会,——

从蚂蚁身上,远见,——从树叶身上,尊严。每一位伟人的力量,就像每棵活树的力量,取决于它不是抹杀、而是认可和总结它的前辈的劳动成果。回顾一下国家的历史,我们可以把它们开始衰落的日期确定在它们的内心深处不再虔诚、体力和脑力不再积聚的那一刻;在年龄的丰硕果实在它们身上掩盖住了内心的空虚的那一刻,就因为这样风俗的简朴和传统的活力都已经枯萎了。如果人们捍卫了公正的法律,保护了他们先辈们的珍贵工作,只需要他们为了改变和毁灭而付出的勤奋的一半,他们现在就不会徒劳地一直在寻求,以千禧年的想象力和在机械的奴役下,很久以前上帝对他们做出的承诺的实现:“因为我民的日子必像树木的日子,我选民亲手劳碌得来的必长久享用;他们必不徒然劳碌;也不会制造任何麻烦;因为他们是蒙耶和华赐福的后裔,他们的子孙也是如此。”

我们必须从树叶的生活中吸取这一教训。从它的死亡中我们可以吸取另一个教训。在秋天,当凋零的树叶从身边飘过的时候,如果我们忽然感到忧伤,难道我们不可以明智地、满怀希望地仰视它们那强壮有力的纪念碑吗?看,山谷的林荫道,全都是拱门和狭长的通道,是多么得漂亮,延长得多么深远啊;还有群山的边缘!如此壮观,——如此永恒;它们是人类的喜悦、所有生物的宽慰、大地的荣耀,——它们只是那些虚弱无力地掠过我们,然后走向死亡的可怜的树叶的纪念碑。请它们不要离去,在我们没有弄明白它们最后的忠告和典范之前;我们也可以,不管坟墓边上的墓碑,在世界上建造一座纪念碑——一座可以教会人们不要忘记的纪念碑,不是在我们死亡之地,而是在我们生活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