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夫人,已经让人去看过了,贺少没事,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

薄老夫人眉心紧皱,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大的车祸就只是轻微脑震**?”

薄老夫人已然能感受到这个叫贺京的不简单,自己的孙子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而这个叫贺京的就已经没事了。

江鸣也很奇怪,但也只能如实告知,“是,这是医生给的结果。”

“可信度有几分?”

这个圈子的都是名副其实的家中骄子,处于重要位置,千丝万缕的利益牵扯,若是真出了事,也会对外封锁消息。

江鸣也明白其中利弊,“应该是真的,贺少很快就被送到了普通病房,我让人去看了一眼,并且抢救室的医生好像是贺少的医疗团队。”

那就没什么话说了,如果真出了事,想要见到根本是不可能的。

港城贺家与京城薄家是势均力敌的存在,只是重心不同,无论怎么说是薄温言恼羞成怒撞的贺京,不仅有错在先而且掉价。

贺京是贺家大少爷,又是东国维和的重要指挥官,如果贺京真因薄温言出了什么事恐不好收场,偏偏是众目睽睽之下,想抵赖也抵赖不掉,如果是暗地里一切才有更多回旋的余地。

“老夫人,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薄老夫人紧紧捏着拐杖,面色一片凝重,“你之前说商贺俩家决定联姻,晏晏已经是贺京的未婚妻,而贺京对晏晏很好是吧!”

虽然只是见过几次,但江鸣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西门瀛对商晏的言听计从。

江鸣也听出了薄老夫人的用意,“是,贺少对商小姐很好,可谓是有求必应。”

薄老夫人思索良久,眸中似乎在挣扎,最后阖上浑浊的眼,也不挣扎了,选择妥协,“你看等贺京恢复后,晏晏和贺京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安排和他们见上一面。”

“好的,老夫人。”

趁着薄老夫人和江鸣谈话之际,沈知书想要离开回玫瑰园,她必须早作打算,如今她手上有薄温言给的钱,再加上房产和珠宝,是一笔巨资,如果薄温言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够她到国外衣食无忧开启新的生活。

可沈知书的那点心思又怎么会逃得过薄老夫人的火眼金睛。

“站住!阿言还在抢救室生死未卜,你这是打算去哪?”

薄老夫人看沈知书的眼神很不善,全是防备,沈家的那些事和沈知书做下的孽薄老夫人是再清楚不过。

沈知书露出一副委屈害怕的样子,“奶奶,我想着阿言受了这么重的伤,身子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我想回去给阿言煲汤,让他醒来后就能喝到。”

“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喊我奶奶,你若是让我再听到一次,我定不饶你!”

薄老夫人一敲拐杖发出的声音直接把沈知书吓得一激灵。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薄家的门!”

薄老夫人可以在家世、样貌、能力上退步,但绝不允许沈知书如此劣迹斑斑的女人玷污薄家的门楣。

沈知书委屈的想哭,心中却在不停咒骂。

这死老婆子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死,一直不肯让她进门,她怎么还活着!

薄老夫人看向江鸣,冷声吩咐,“把这个女人给我看管起来,不许她在我面前晃悠!”

沈知书瞳孔大惊,若是把你看管起来,那薄温言出事,她就来不及卷钱跑路了,“奶奶,阿言还在抢救室,您就让我陪着阿言吧!”

江鸣也不喜欢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沈知书,在薄老夫人的一声令下,挥手让人将沈知书带走。

沈知书还在不停求情,此时的薄老夫人听得头疼,“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堵上!!”

另一边,随着西门瀛被送进普通病房,商晏义不容辞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见商晏如此坚持,姜丞和姜了也没继续劝,陪着商晏待了一会儿后,在商晏的强烈要求下回了姜公馆。

西门瀛的身份摆在那里,国际医疗中心并不敢怠慢,再加上特助陈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姜丞和姜了也能放下心来。

夜色依旧浓稠,外面的路灯下有霜重的雾气氤氲攀援,晚间医院的人没白日里多,但还是人来人往,呼叫铃一直都没有停过,偶尔有救护车送来患者,周围都是医护匆忙与死神争抢的嘈杂。

商晏将自己清理干净后换上了针织毛衣长裙,她推开病房的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消毒水味,极大限度刺激着人的大脑神经,西门瀛穿着白蓝条纹病号服静静的躺在**。

旁边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他鼻子上戴着氧气管,周围是心跳监测和血氧饱和度监查的声音,听得商晏太阳穴突突突的疼。

商晏呼吸变得困难,心里难受得紧,密密麻麻的像是针扎的疼。

她迈着沉重的脚像是上了千斤重的枷锁缓缓走过去。

西门瀛脸上的银色麒麟面具已经摘下来了,在出事的现场。

商晏终于看到了西门瀛的脸,见到了他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真正的模样。

和之前姜了给她的资料上贺京的照片,特别像,完全就是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那些照片是从前的缘故,而贺京也在战场上受过伤毁过容的原因,给人的气质上感觉会有一些不同,过去是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如今五官轮廓散发出来的是如山一般的沉稳。

只是她依旧觉得她认识的贺京与这张脸有些难以融入。

这应该是她的错觉。

商晏一直都想看看他的脸,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会是这样的见面,她宁愿一辈子都看戴面具的他。

没有什么比他的生命安危更重要。

她坐在椅子上借着昏黄的灯光俯身去看他的脸,注意到他的左眼眼尾有一条淡淡的疤痕,从眼尾一直延伸到眼下的位置。

乍一看,不会注意到,但仔细一看,也能够捕捉。

所以他毁容的事是真的,戴面具只是为了掩盖伤痕也是真的。

在商晏看来,那条浅淡的疤痕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容貌,反倒是在眼周围的位置平添了几分柔和,刚好和她周正硬朗的五官形成一个相得益彰的存在,看起来让人心疼。

她猜得出最初的伤痕一定很严重,能恢复成如今这个地步肯定很不容易。

她心口泛起细细碾磨的疼,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