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天旋地转起来,西门瀛那泰山蹦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脸在此刻炸裂了一道又一道的缝,他顿时感到头大如斗,脑子里发出嗡嗡翁的声响,好似有无数蚊虫在耳边乱飞,所有自以为是的从容冷静都在此刻灰飞烟灭。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瞳孔中的震惊难以言说。
脑海中浮现起方才在阁楼看到的滚落了一地的酒瓶,无法忽略的酒气让他被呛得气管都有些不舒服。
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他感觉天都快塌了!
蓦地,西门瀛抬手一拳狠狠砸向了方向盘,沉重的闷声夹杂着他隐忍克制的喘息,脸部的线条紧绷着。
被他用力砸过的方向盘已经窝陷下去一块。
很快,西门瀛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率先传来的不是人声,而是震耳欲聋的音响和调笑放肆的玩弄。
他将车窗关上,缓缓上升,遮掩车内的一切。
此时,乌黑的半空中有灰白的雾气氤氲洋溢,轻薄如羽,夹杂着淅淅沥沥如同雨大芭蕉的风声,商晏在卧室内睡的安稳,户外风声早已割裂原本平静的一切。
翌日,太阳照常从地平线升起,随着时间的移动落在商晏白皙透红的面容上。
那是昨晚大醉一场后倒头就睡忘了拉起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很快就惊醒了沉睡的商晏,伴随着长睫煽动,她睁开了眼睛,好几次阖眼睁眼才勉强对眼前的一切形成有效的认知。
她用手支撑着缓缓从**坐起,因为宿醉的缘故让她头疼欲裂,她忍不住抬手去敲,露出难受的神色,正觉得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
忽然她猛然睁开眼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连忙查看手机里的消息。
微信消息页面的首栏静静躺立着的就是姜了的消息。
[晏晏,我已经查到了,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是沈知书。]
消息下面附有最高最有信服力级别的情报局的印鉴文件。
沈知书?怎么会是沈知书?
她不怀疑姜了的业务能力,对于附有印鉴的文件也没有疑心。
只是怎么可能是沈知书!最重要的如果是沈知书的话,为什么西门瀛的钱包里会有沈知书小时候的照片!
沈知书和她长得很像,小时候长得像也是正常的,否则当年薄温言就不会找上她。
但是西门瀛——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正当商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消息页面再次收到了姜了的消息。
[晏晏,沈知书被薄老夫人放逐国外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在查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发现贺京也查过沈知书,并且搜集过有关沈知书的很多资料,不难保证,薄老夫人将沈知书放逐国外的这件事中有没有贺京的手笔,
反正,你知道的,我是不太喜欢贺京,但贺京能替你对付沈知书和薄温言,也不算是一点用没有,如今沈知书被放逐了,薄温言那个贱男人难免找你麻烦,有事你要及时通知我,不过有贺京在,我也能放心些。]
姜了的消息打消了商晏心中一部分的怀疑,她是不可能怀疑姜了给的消息和说辞的,除非到姜了手中的消息是假的。
她十指倏地用力,将手机紧握在掌心,眸色难免沉重迷茫。
看了眼窗外透射进来的刺眼的阳光,商晏立马避开,只觉得无法直视。
似乎一切都得上,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合理,但为什么西门瀛的钱包里会装着沈知书的照片,拿不成是查好后随意放进去的吗?
或许真相就真的如姜了说的那般,如果这个钱包对于西门瀛来说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以他如此沉稳敏锐的性子是不可能作出如此丢三落四的举动。
——那是因为你在他的身边。
商晏沉默着盯着眼前的空空如也,心里似乎极力在为西门瀛辩解,像是分裂出俩个人格,挣扎纠缠。
可潜意识里商晏也不愿意相信西门瀛是那样的人。
西门瀛的眼神太过赤诚纯粹,即便是当初的薄温言,她也没从他的眼里看过这样的眼神。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并非怀疑姜了,是因为商晏不相信自己,多一个人的话或许她就能将这件事揭过。
她想证实当初西门瀛给她看的那张照片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从手机里翻出那个很多年没有拨通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她主动开口,“南风师兄,是我,商晏。”
听筒传来辜南风冷润温和的笑声,“商晏师妹,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们重逢后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辜南风问,“是想找我吃饭呢还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她也没拐弯抹角,“南风师兄,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给辜南风打完电话后,商晏倒头躺在**,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吊灯。
不闭眼也不看手机,就是这样沉默而死寂的盯着。
辜南风的速度比姜了还快,却比商晏想象得慢了一些。
z国排得上号的清贵家族辜家的后人,世家文化底蕴肯定是要略胜姜家一筹的。
“抱歉商晏师妹,你让我查的这个人被有心人秘密掩盖了所有资料,像是抹去了她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一切痕迹,后面操控的这个人很厉害,我没能查到其他的资料,只是抢到了一张照片。”
上次让姜了查,姜了对她说像是没有这个人,而比姜家略高一筹的辜南风也只是抢到了一张照片。
当商晏看到辜南风发过来的那张照片时,悬着的心终于从嗓子眼落了下来。
她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抱着手机在心口,激动的翻滚进还有余温的被窝。
其实商晏并非不能够发现这其中的巧合和顺利,只是商晏太想去相信西门瀛。
……
国际医疗中心的顶楼天台,冬日的太阳虽然照常升起,但迎面吹来的风还是刮得人脸生疼。
可西门瀛像是感受不到似的。
“少主!恕我直言,您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去圆,商晏师妹也并非是温室里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花朵,或许她比您想象的要坚强,或许比起危险她更在意的是欺骗,纸是包不住火的,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商晏师妹得知一切,以她的性子,她——”肯定会恨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