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瀛永远要比薄温言冷静克制,他不会像薄温言那样易怒急躁,薄温言想要激怒他,那是不可能的。

商晏站在了西门瀛的身前,与之相衬,身形显得尤为娇小,“面具的存在就是因为它本身具有使用价值,什么时候戴面具也要因原因而立,这是一个自由选择的过程,薄总出身薄家,思想不应如此狭隘才对。

她不允许有人拿贺京的面具做文章,谁都不可以,“我看那种心口不一、满腹狐疑的人,他脸上的那层皮才是真正的面具,这看得见的面具和看不见的面具,终究是看不见的可怕。”

薄温言垂眸盯着站在西门瀛眼前的商晏,用力握出的骨节嘎吱作响,“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为我挡在身前过,如今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你如此激动,你还不承认你和他早就勾搭在一起吗!”

他不得不承认看到商晏为了别的男人来攻击他,他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西门瀛拉住商晏的手,薄温言是个疯子,担心她受到伤害。

但商晏却拒绝了他。

她无法接受薄温言对她的质问,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我没有激动,激动的人是你,就算我和他早就勾搭在一起那又如何,

薄温言,你我婚姻期间,你婚内出轨无数次,外遇不断,凭什么你就可以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却要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薄温言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怒气,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商晏,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

“是!你当如何!”商晏不假思索,她的不满也在胸腔中汇集。

薄温言不可能真的向商晏动手,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宣泄出来,而是将怒火转移到了身后的西门瀛身上,“一个大男人却让一个女人挡在身前,你还是不是男人!”

西门瀛一直都做好进攻的姿态,不等薄温言出手,就必当一举拿下。

商晏也不免回头看他一眼,自己会不会损害到了他的尊严?

男人都好面,自尊心强的男人大都无法接受被冠与女性襄助的标签。

她想,贺京未必是这个例外。

可西门瀛的回答却完全超乎了商晏的预料,“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但反过来女人保护男人就是离经叛道,我们所处的是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国家,并非封建的男尊女卑,

女性想要得到和男性一样的成就,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男姓和女性可以一样强大,她们绝不逊色于任何男性,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明白,你除了嘲讽我,更多的是看低了身为女性的商晏,你的男性主义让你忽略了商晏巨大的价值。”

明明是那样冷静自持的语气,落在人的耳里却是那么掷地有声、字字珠玑,让人无从辩驳。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对她对女性给予如此之高的评价,在这个世界,很多时刻,女性要比男性艰难上很多,但很幸运她能遇到像贺京这样的人。

这一刻,胸腔中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有些东西,不知不觉中已逐渐潜移默化。

这一刻便是连站在身后的沈知书,眸中都露出几分吃惊。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男人会是这个样子。

薄温言看到商晏看西门瀛的眼神,握紧拳头,眼里全是不甘。

自幼众星捧月惯了的金汤匙少爷是不会轻易低头的。

控制住理智的他也是压迫感十足,“我薄温言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商晏不是物品。”西门瀛全身冰冷,声线坚定,仿佛可破一切,“她是人,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不应该成为谁的所有物,薄温言,你配不上她!”

薄温言难得没有生气,而是死死盯着西门瀛沉默。

他扯了扯领带,“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想必你也清楚我的身份,在这京城,我就是京城的天,我就是京城的规矩,你最好给我乖乖主动滚出京城,否则代价不是你能承受的。”

在京城,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和他正面硬刚且丝毫不落下风的男人。

他能感受到这个神秘男人的气场和意识,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也如此对抗,想来不是泛泛之辈。

西门瀛上前一步,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解开衬衫的袖扣将袖子往上卷,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我在哪里,我就是哪里的天,哪里的规矩,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将我赶出京城的,至于你口中的代价,我就站在这里,你若是不服,欢迎来战!”

一股气压凝滞的暗流在俩人之间来回游走,蠢蠢欲动的俩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对彼此进行强攻。

商晏抓住按住西门瀛的手,示意她冷静,莫要冲动。

并非是害怕薄温言,只不过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沈知书也立马跟着上前,挽住薄温言的胳膊,“若是商小姐和这位先生拿不出证据,那我将会告您二位诽谤,侮辱我的人格尊严,我知道商小姐和这位先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但我相信国家和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不过看在和商小姐相识的份上,只要您二位向我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商晏右边嘴角上扬,几下鼓掌,“说的真好,的确国家和法律会给人公道,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倒还真是大度,既然你给了我们俩个选择,那我也给你俩个选择,你是希望我们将证据在此时拿出来,

还是希望我们将证据和这件事情的始末放在网络上,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我们就让五湖四海的广大网友评评,看看终究谁说的有理。”

沈知书瞪大眼睛,明显一闪而过的慌乱,“商小姐,原以为你心存善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你这是想毁了我啊!”

这件事必须终结在这栋阁楼、这几人之间,一定不能传出去,如果加上证据传出去,就不可能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

“是你自己毁了自己。”商晏冷眸瞥了一眼,试探性的态度格外笃定,“你不是否认这一切都是假的吗?是我们胡编乱造,还要告我们诽谤吗?怎么!你怕了?还是这一切原本就都是真的,所以你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