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喉,又是一剑封喉,这凶手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他的目的到底是要做什么?他杀高甲难道是因为高甲曾经看到过他的面目,所以要杀人灭口。可是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凶手如果想要杀人灭口,又何必等到一个月之后。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何栩又继续问:“那天夜里打斗的如此激烈,难道就没有人听到么?守夜的小斯呢?”

老鸨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顾大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我们也是这么说的。那晚所有人都没有听到打斗声,是不是很奇怪?不瞒您说,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呢。”

“什么地方?”

“那天晚上高公子找的姑娘并不是香袖,可不知道为什么香袖却死在了高公子的房间里,还有原本服侍高公子的嫣嫣姑娘,那天晚上也失踪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鸨的话音落下,何栩久久都没有言语,何栩一直盯着房间里东倒西歪的家具,愣愣出神,良久忽然对赵羽宸道:“快帮我将这些东西都摆到原来的位置上。”

赵羽宸忙阻拦道:“这可是凶案现场,你这么一动,不就把现场给破坏了么?”

何栩脸色凝重,一字一句道:“恰恰相反,想要破坏现场的不是我,反而是凶手!”

“你为什么这么说?”柳念念不解,上前指着房间里的摆设道:“凶手杀人与人搏斗打翻了桌椅很正常啊,我们如果动了,那才是破坏现场呢。”

何栩听了柳念念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刚才老鸨不是说了,那天晚上没有人听到任何打斗声,就连守夜的小斯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天晚上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发生打斗,可既然没有发生打斗,那么这倒塌的桌椅也就不可能了。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企图掩盖什么,也许香袖姑娘临死前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几人听了,都觉得何栩说的有道理,朝何栩翘起大拇指,赶忙忙着扶起桌椅,按老鸨的回忆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原位上。

若水听着老鸨指挥他们三个忙碌,自己杵在那无事可做,就退到门外依栏轻叹,“这一次来京城不知道是好是坏,眼看着燕王就要打进京城,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如果事情平定下来,一定要跟何栩回榆钱镇,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再也不出来了。”

正想着,但听“啪嗒啪嗒”不知道是谁踩着楼梯上来了,若水不以为意,想着不过是小斯来打扫房间了。可是随即若水就知道是谁了,是朱珏,他的身后还跟着鬼魅似的历云。

朱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墨香味,想来这位安郡王平日里也是书不离手,喜爱墨宝。

就在若水猜到来人是谁的时候,朱珏也开口了,似乎带着笑意:“若水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你朋友呢?”

若水听朱珏提起何栩他们,话里话外丝毫没有提到那天的事情,心想他终究也不是认真的。遂展颜一笑,朝身后努努嘴,反问道:“王爷真是好兴致,怎么想到到这里来了?”

朱珏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天子脚下发生接连发生几起命案,身为王爷自然要关心一下的。本王特地从皇兄那里请来了令牌,也知道何栩与赵羽宸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才特命他们调查此案。”

若水心里了然一笑,面上不动声色,一指身后道:“王爷请,想必何栩已经有什么发现了!”若水听着屋里翻弄桌椅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想必何栩他们已经重新将桌椅摆到了原位。一邀朱珏,自己也随后跟着进去了。

刚一进去就听柳念念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看来何栩推断的没错,真正想要破坏现场的是凶手。

若水眼睛看不见,不知道面前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图形,听柳念念描述,脑中有了一个大致的图形,图形是被高手用剑刻在桌椅与地板上的,因为不在一个平面上所以暂时很难辨认出是什么,用柳念念的话说就是这个图形即不像字也不像画,更不像什么符号。

这是一个暂时谁也参不透的图案,何栩皱了皱眉,命老鸨取来笔墨纸砚照着刻痕一笔一划原封不动的画了下来。

柳念念道:“何捕头,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去也能看得出来,这刻痕明显是一个高手所画,如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根本就画不出来,何况是在被凶手追杀的时候呢?那既然死者,也就是香袖姑娘倘或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那为什么没有打斗?她为什么不反抗?”

柳念念的话音落下,并没有等到何栩的回答,反而是赵羽宸沉思道:“很简单,因为高手过招往往在一招之间,也就是所谓的一招定胜负,更何况是杀人呢?”

“一招定胜负?也许吧。”何栩微眯起眼光,“走吧!我们去顾大人那边。”何栩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面的天色,忽然发现身后站着朱珏,忙拂袖施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

何栩站起身,眼光有意无意的扫向正站在朱珏身后的若水身上,然后又面向朱珏道:“不知王爷此来所为何事?”何栩的语气非常冷漠,想来还在为早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若水不好开口,只是静静的站着,听他们两个说话。

朱珏道:“这件事情本王甚是关心,所以想来看看你们调查出什么了,今日一见果然没令本王失望。”朱珏说着,眼睛扫向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划痕,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又掩了下去。

何栩一副心神根本就未在朱珏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朱珏扫过刻痕时所表现出来的眼神,倒是身后站着的赵羽宸看见了,心下微微疑惑起来。却也不动声色。

何栩不卑不亢,欠身道:“多谢王爷抬爱,臣还有要事要与一趟应天府衙,不知王爷可有兴趣一看?”

何栩这算是在试探么?连若水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老谋深算的朱珏呢。

果然,朱珏闻言盯着何栩意味深长的一笑:“当然!”

朱珏这算什么,挑衅么?他明明知道结果,可为什么还要试下去。

一行人赶到县衙的时候顾佐也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见着朱珏立马站起来行礼。

朱珏右手微抬,只道:“本王今天来是来看热闹的,顾大人不必多礼。”

顾佐将众人请到内衙,说起自己去找齐青的事情。

顾佐到齐府,求见齐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请齐青这两天先不要出巡,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出巡也不迟。谁知道齐泰却不以为意,说是天子脚下,若是贼人敢来行凶,定叫他有去无回。

顾佐听了,当即就惶恐道:“人命关天,不是儿戏。齐大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小心点为好。不如就让齐青待在府衙之中,应天府会尽快破案。”

齐泰听了,一拍梨木桌,对顾佐道:“案子都发生一个月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要老夫如何相信你?我儿我自会看好,至于你顾大人,我给你三天时间破案,若是到了时间案子破不了那就别怪本官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顾佐说着对几人摇摇头,道:“这齐大人参我是小事,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了。可这京城的安危怎么办?凶手没有找到,真是令人惶恐啊!”

何栩闻言,拱手道:“顾大人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想要借大人的官场之便来此查找与当时案件有关的线索的。”

“这个好说,有什么事何捕头尽管言明,在下一定尽力配合你们。”

“多谢顾大人。我需要顾大人手上有关香袖的一切资料,还有一位叫嫣嫣的姑娘的资料,不知顾大人可有?”

顾佐闻言皱眉道:“实不相瞒,这香袖本官确实是查不到其踪迹,家住何方。这嫣嫣姑娘,下官倒是略知一二。这嫣嫣姑娘本也是大家闺秀,父亲是先皇敕封封的济宁侯之子顾敬的女儿顾嫣,后来因为牵扯到胡党所以一家人全部获罪,这顾嫣就被充为官妓了。”

何栩闻言,又换了一个话题道:“照顾大人看来,确实是没什么线索了,目前我们还是保护齐青要紧。凶手既然已经发下话了,定然不会无功而返,也许这就正是我们抓住他的机会。”

赵羽宸蹙眉道:“上次凶手提示杀人的时候,写明了时间,可这次却没有,真是让人弄不明白,我看这件事不好办啊!”

“有什么不好办的……”柳念念跳出来道:“高甲不会武功,他只是一个商人的儿子,可齐青就不同了,他爹爹是当朝二品大员齐泰,身边肯定有许多侍卫保护,想要杀他一定很难。凶手才不会傻到告诉你们时间,让你们抓。”

柳念念的话音刚落,赵羽宸笑了笑,对柳念念道:“不错,有出息了啊!”

柳念念将嘴一撇道:“我本来就很聪明!”

几人又商议一番,何栩与赵羽宸两个人也加入到了保护齐青的队伍当中。

齐青这个人是个莽夫,脾气比较倔,一听说有人要杀自己,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反而兴奋的两眼发光,非说自己能应付的过来,如果凶手敢来定叫他有去无回。

何栩与赵羽宸百般劝说无用就只好随他了,两人则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片刻不离。如此守护了两天,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难道是凶手真的放弃了,还是说着京城有第二个参将,叫齐青的?

这些想法刚冒出脑海便被何栩给否定了,从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都是有目的的杀人,而且都是在京城了数得上的人物。

何栩一直跟着齐青,到晚间的时候,齐青一个人去了酒楼。齐青不像是高甲,高甲好色,齐青却好酒,每天睡觉之前,齐青必然会喝酒。

因为齐青之前说过,不让他们跟着他,所以何栩也一直都没有在齐青面前路面。大约过了丑时之后,若水与柳念念终于熬不住了,都有些昏昏欲睡。柳念念更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若水也是睡意来袭,不住的点头。

几人所在的房间在与齐青所在的房间正好面对面,这样一来,只要齐青的房间里发出响动,他们立马就会知晓。

到了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从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从门缝里看过去,原来是店里的小二前来送酒的。不久之后就离开了,之后齐青的房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是直到日上三竿,他们也没有看见齐青从房间里出来。何栩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当即就变了脸色,打开门朝对面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