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母看着这轰然倒了一地的墙，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有些恐惧。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我儿子就白死了？”高母不甘心。
沈宁道：“给我拳头一个面子，在这件案子没彻底定下前，不可再来找唐家麻烦。”
高母带着一群人悻悻离开。
沈宁叮嘱江发照顾着唐母后先回了家，提起唐书香杀了高阳一事，吕嬷嬷也是红了眼。
“前日她急急忙忙就出去了，手里拿着半罐没装好的秋梨膏，我因为还要看着铺子就没顾得上去追她。”吕嬷嬷懊恼不已，“我当时若是跟上去了，说不定还能拦住她。”
等她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唐书香正好被捕快带走。
既然现在唐书香被带走，县衙不是个随便进去的地方，那就从死者高阳出发，去查查高阳的情况。
翌日，沈宁跟着沈珩一起去书院，给王院长拎了一刀咸肉和两瓶秋梨膏。
王院长对沈宁很客气，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沈宁，自己是绝没有可能做这院长的。
“高阳？”王院长叹了口气，“他被唐一远阿姐杀了的事我也听说了。唐一远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高阳也是，不过就是比唐一远开朗了些。”
“我还瞧见他帮过唐一远几次，也不知道出了什么误会，一远阿姐会下这毒手。”
从王院长的话来看，高阳确实是个好学生。
沈宁又趁着书院午饭时候去找了高阳的同窗们问了问，得到的答复都是夸高阳的。
除了一个叫罗昌的同窗。
沈宁注意到问话的时候，罗昌神色有些闪烁，眼底闪过犹豫。
放学时间到，书院的学子们一一回家。
罗昌是从小路走的，走着走着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回头，果然看到沈宁就在不远处的地方站着，看来是跟了一路了。
沈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走到他面前：“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告诉我，真正的高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罗昌犹豫片刻。
沈宁拿出一些碎银：“买信息。”
罗昌拿过银子立刻道：“好的，沈珩阿姐。”
沈宁：“……”
也是个财迷。
“其实同窗们说的高阳那些事都是真的，他确实挺好的。只是……”罗昌道，“我看到过他的另外一面。”
他低声说着，沈宁忍不住蹙眉。
“就这些？”
罗昌点头：“后来我就再没见到过，高阳说这是他的癔症，让我不要告诉别人的，我也就没再说。”
“若是到时候然那你在县衙，把这话再说一遍，你敢吗？”
罗昌又犹豫着。
“当然，不会白去的，有辛苦费。”
“实事求是地说出真相，我很愿意的。”
和罗昌分别后，沈宁去了赌坊。
罗昌说是在赌坊见到的高阳，当时的高阳手里拿着烟斗在发筹码，和人说话时吊儿郎当，甚至还流里流气的，根本就不是在书院见到的样子。
沈宁打算去赌坊问问，能发筹码就说明是赌坊的人，说不定能有别的收获。
平县因为地处交通要塞，为了让南来北往的人有个乐趣，八九年前开了这家大兴赌坊，就在中心街最热闹的地段。
沈宁因为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别说进去看看玩玩了，就连路过也没有。
“沈宁？”迎面走来的周二娘有些意外，“天黑了还没回去啊？吃饭没？去我家吃个晚饭。”
说着就要上来拉她，却被沈宁拒绝了。
沈宁指了指她身后的赌坊：“我去拿，有点事。”
周二娘回头看了一下，她知道沈宁做事一向有分寸和谋划的，没有多问却说带她去换身衣裳。
这里离周二娘家不远，沈宁直接被拉着回了她家，再出来就身穿男子衣服了。
周二娘不放心沈宁，虽说她一拳可以打趴一个大男人，但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于是周二娘也跟着换了身衣裳，两人一起去了赌坊。推门进去只见赌坊里人声喧哗，热闹不已。
周遭的热闹因为她们的闯入，顿时安静下来。
赌坊里的人都是一些大老粗和歪瓜裂枣，像他们这样唇红齿白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有个经验老到的荷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是女子，上前嘿嘿一笑：“两位来这是赌钱还是找男人啊？”
沈宁听这话也不意外，本来就没打算骗过所有人，男扮女装只是低调一点罢了。
再说了，哪有女扮男装换身衣服就可以做到的？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不过这人的语气猥琐得很，一脸油腻仿佛在说，找我怎么样？
“来这除了赌还能做什么？”沈宁微微抬起下巴，“我要是想找男人，还不如去醉香楼。”
荷官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
有个浓浓黑眼圈的男子凑了过来：“那你们想玩什么？我陪你们。”
说着话还往周二娘身上贴过去，看得二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这男的这副样子一看就是纵情声色的酒囊饭袋，不叫他掏空公子都对不起他这个样子。
沈宁记着今晚上来着的目的，说不定借着赌两把，还能套出点话。
她道：“我们纯粹是好奇，进来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掏空公子嘿嘿一笑：“那你们找我肯定就没错。走，哥哥带你们去玩个刺激惊险又好玩的，赢了算你的，输了……自然是算我的。”
还有这么好的买卖？
沈宁冷笑，这掏空公子就差说我其实就是看中了你们这句话了。
周二娘道：“可以，有劳大爷了。”
掏空公子：“……”
他明明很年轻好不好？
不过看她们答应了，掏空公子也不生气，带她们到一处比大小的桌子钱，把其他人赶走。
沈宁一看，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这不就是摇骰子比大小吗？惊险刺激还好玩？
果然是个傻的。
“放轻松，有我在。”掏空公子对小二道，“来吧，让他们膜拜我这赌神。”
小二一听便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两人在赌坊里也经常合作，当即不动声色地回了个眼神，表示他知道了。
沈宁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赌坊生意不错啊，来的都是年纪大的，没有年纪小点的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