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仪拿起手机给耿晓乐打电话,电话一通马上怒转喜,很韩剧地说:“喂,弟弟吗?刘宝宝乖吗?哦哦,天色晚了,那你让保姆带他。亲爱的你来和我一起吃烤肉吧,定位我马上发给你,我和甘蕾等你。不见不散哦!”
甘蕾将大眼睛眨巴来眨巴去,低声问:“你疯啦?”
辛仪镇定自若,假装无所谓。
刘宇航重重地“哼”了一声,将一瓶啤酒墩在桌子上生闷气。
耿晓乐接了电话,一头雾水,奇怪,刘宝宝分明不在自己这啊!想来想去还是驱车来到了定位中的烤肉店。
辛仪马上迎上去,虚情假意地挽住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地打暗语。
刘宇航一看辛仪果真挽来一位大帅哥,差点气死,咕咚咕咚喝了一杯酒,酒都没有了,还拿着杯子喝着,眼睛怒冲冲地瞟着耿晓乐。
小张姑娘发现了,把自己的满杯递给他,他又咕咚咕咚喝完了。
见刘宇航不爽,辛仪本来有点犹豫,见刘宇航抓着小张姑娘的杯子喝酒,一缸大醋又酸翻了天。都用一个杯子喝酒了,可见“奸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怪不得他最近执意离婚呢?人心险恶,哪里是她这样的简单的姑娘可以笃定信任的?!
心里想着,她殷勤地给耿晓乐满了一杯酒:“弟弟,喝一杯,姐敬你。”
耿晓乐不适应,摸一下辛仪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没有啊。”
刘宇航恶狠狠地看着耿晓乐的手,愤恨地拿起一瓶酒也与小张姑娘碰杯,碰完,一饮而尽。
小张姑娘尴尬地看着他。
辛仪对耿晓乐说:“不喝吗?不然陪姐喝个交杯。说完挽过耿晓乐的手臂热情地先喝起来。
刘宇航气得差点一口酒喷出,随即他心如死灰地劝自己:算了,这女人我不要了。
耿晓乐眼中只有辛仪,连甘蕾坐在对面都没有太注意到,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另一桌的刘宇航。他只觉得今天的辛仪热情扑脸、格外地让人着迷。喝完酒,他的脸颊红红的,目光中有晶亮的欢喜,问:“为什么忽然叫我弟弟啊,我喜欢当哥。”
趁刘宇航仰头喝酒,辛仪一瞪眼,凶巴巴地回答:“谁让你比我小半岁。”
甘蕾像看电影一样欣赏着这一切,不禁哈哈大笑,对耿晓乐说:“你别理她,她是影后,那边还有一个影帝。”
正说着,影帝醉醺醺地走过来,“啪”地一拍桌子红着眼睛对辛仪说:“明天别迟到,民政局,我等你。”
辛仪想:去就去,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还没说话,耿晓乐却因看到刘宇航而高兴地站了起来:“好啊好啊,你就是徐老师的儿子吧?你定个点儿,明天保准不迟到,我送辛仪去。”
刘宇航要气死了,如果此刻手上有一把刀,他一准儿解决了眼前的“奸夫**妇”。他指着满脸都是明目张胆之兴奋的耿晓乐,指了三四秒钟,眼睛都瞪红了,却不知道说什么。
幸好小张姑娘过来拉他,刘宇航借着醉意,一甩小张姑娘的手,歪歪斜斜地走了。
路过收银台,小张姑娘急了“哎,付钱啊,你是不是给我赔罪请我吃饭啊?我今天没带钱!刘宇航。”
耿晓乐说:“没事,记我账上。”
小张姑娘对耿晓乐送出年轻女孩特有的秋波,说:“谢谢啦,改天姐姐请你吃顿大的,随便你点。”说着追刘宇航去了。
耿晓乐愣住了,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嘿!连大学生模样的妞都自称姐姐了,这社会,还让哥混不?!”
只一转念,他拿出手机定闹钟,并嘱咐辛仪:“明天别迟到啊,我去接你,你也定一个闹钟吧,省得睡过头了,听不见我敲门。”
辛仪一扭头,翻脸不认人:“谁说我要离婚了,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耿晓乐大吃一惊,追问:“那你刚才答应刘宇航准时去?”
辛仪推了一把耿晓乐的头,颇有姐姐范儿地说:“谁答应他了?我说话了吗?我说话了吗?是你答应他的,你和他去离!”
耿晓乐气结,说:“嘿!都说小孩儿的脸,六月的天。怎么长大的人也这样啊?”
辛仪后悔莫及,原地转圈说:“刚才我气他的,谁叫他气我?!哎呀,其实我应该沉住气,原来是‘赔罪请吃饭’啊,我还当他们约会呢。你姐夫这人我最了解,他就是《天龙八部》里的乔峰,即使阿朱死了,也要单身一辈子的,跟那个女的肯定没别的事。”
甘蕾拍着桌子笑,说:“哈哈,值!这顿饭我吃的值,还免费看了一场真人版话剧。”
耿晓乐满头黑线,无辜地问:“什么姐夫啊?你还真当自己是姐啊。”
辛仪看了耿晓乐一眼,问道:“耿峰还没对你说?你去问问你爸,难道我不是你姐吗?”然后她手足无措、无比后悔地自言自语,“完了完了,这下我们误会更深了,想挽回可不容易了。”
耿晓乐根本顾不上辛仪为自己的婚姻着急,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爸叫耿峰。”
辛仪翻了一个白眼,说:“我还知道你爸和你妈是二婚。因为你爸和我妈是一婚。”
耿晓乐既震惊又受伤,问:“辛仪,你在说什么?”
辛仪摇摇头,很不齿与小孩说话一样,摆摆手说道:“你太小了,接受不了这么复杂的事,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吧。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姐。”
耿晓乐站起来,对辛仪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当面问我爸。”说着,风风火火地走了。
甘蕾问辛仪:“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不会是猜的吧。”
辛仪说:“第一次见耿峰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眼熟,后来我又见了他几次才明白我觉得他熟悉只是因为他和耿晓乐长得像。我们那个小城市在A城的人不多,何况他们又都姓耿。这还用别人告诉吗?”
甘蕾若有所思,托着腮,慢慢地说:“这世界真小。”
辛仪说:“如果是我复仇女神的话,或许,我真该考虑下耿晓乐,这样我就可以和他妈做婆媳,成为相互折磨的天敌,这才报了我妈孤单一生的‘夺夫’之恨。”
甘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郑重地说:“要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因为,让别人永无宁日,其实也是让自己永无宁日。”
辛仪说:“是啊,所以站在爱恨的十字路口,我选择爱,不选择恨。我要生活在有爱的美好人间,而不是仇恨的黑暗地狱”
小区门口,刘宇航执意拒绝了要求送他上楼的小张姑娘,醉醺醺地推开了家里的门,一只滚动的球,随着一屋子的欢笑一起出现在他眼前,随后是一学会走路就总想试着跑步的刘宝宝。
这个可爱的、已经一岁的小屁孩还不能很熟练地叫爸爸,而是稚嫩地叫一串:“爸爸爸爸爸……”
徐老师跟在刘宝宝身后,喊:“小心点,慢点跑!这孩子。”
刘宇航蹲下来用怀抱迎接住刘宝宝,眼泪忽然不再受控制,如泉水般汩汩地流出来。几秒钟前砍了辛仪也不解恨的恨,化作了一江春水。
多好!刘宝宝不在英国诺兰保姆学院,不在那个高富帅家。他在这里,在他刘宇航的怀抱里。
宇航爸爸趁机过来劝:“宇航,把辛仪接回来吧!”
刘宇航没说话。
宇航爸爸又说:“你看一家人在一起多开心。这时候,如果辛仪在,刘宝宝肯定更开心。”
刘宇航摸了摸刘宝宝的头,对爸爸说:“再等等吧,让我们都冷静冷静。”
春节乏善可陈,接着A城迎来一个春雷滚滚的春天。老天爷像疯了一样,要把冬天亏欠的雪水以雨水的形式偿还大地。
A城就这点不好,一到雨天排水系统就几乎瘫痪,路面上积满了水。辛仪最近在单身公寓的小区里,找了一个知根知底的老太太带刘宝宝,像去托儿所那样,白天将刘宝宝放在老太太家,晚上就接回来,老太太也有一个1岁的小孙子要带,两个小孩在一起玩,既好管理又赚钱,老太太很开心。
辛仪将所租的房子买了下来,招聘了2名店员,这两名店员读大学时也是学的服装设计,也是因为家庭和孩子放弃了工作,如今想重返职场。
辛仪给她们的工作是每天收集一下客户的要求,一些简单的搭配也交给她们来做。腾出的时间,辛仪设计一些当季的新衣,受到张大小姐的启发,她准备做一个品牌,找一两家信誉好的工厂做自己设计的服装,然后放网店里卖。
总是不会起名字,图省事,服装的品牌和店名一样都和她的名字相同,叫:辛仪。当然用自己的名字做品牌还有一层深意,这个姓氏是辛妈妈的、名字也是辛妈妈为她起的;而她做衣服的手艺除了大学时学到的理论,大多也是妈妈教的,她将这看做一种传承,一种思念,一种追忆。
新的经营思路,竟然盈利颇丰。
时间得到规划,网店走上正轨,辛仪开始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婚姻上。
先工作后婚姻,倒不是因为辛仪是工作狂,如果将她分类,她决不算有野心的女人,像“满大街的女人都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的豪言,顶多算是有梦想。
工作或事业是她养活自己的手段,像她从小标榜的那样,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早说了,辛仪不知道怎样处理一件事时就晾着,晾着晾着就清楚别人想什么以及自己心里想什么了。
时光告诉了辛仪内心的真相,也带她迈过了心里那道几个月之前无论如何也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发现摆在她眼前有两道难题,刘宇航和徐老师。
刘宇航简单,或者说,她更愿意先解决刘宇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