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曲蕊却目光淡漠,她头也不回地往护国寺内走去,语气刁难:“我不喜欢素食,我只想吃鹅肝凤髓,熊掌鱼骨,若是没有,我就不吃了。”
宫内长时间侍奉曲蕊的人早就习惯了曲蕊的模样,而一众跟着元帝来的大臣们却纷纷吸了一口凉气,敢这么对元帝说话,当真不要命了。
可元帝却只是温和一笑,追了上去:“好好好,都听你的。”
“荒唐,太荒唐了!”一年岁稍大的文臣等元帝走远才捂着胸口惊叹道,不知他在说元帝这般年纪却宠爱同女儿一般大小的女人荒唐,还是在说在护国寺重地吃鹅肝凤髓荒唐。
秦琛揉了揉泛疼的额角,这几日他安顿好紫衣后,花了一番功夫把自己不行的谣言给平息了下去,可以说是彻底的两袖清风了,他头疼的症状也愈演愈烈,正打算抽时间到太医院看看,就被元帝使唤来当护卫。
若不是给了黄金当谢礼,秦琛都想装作感染风寒推了此事。
“琛郎……”沈清妍挺着大肚子下了马车,她目光有些怯懦,毕竟是小家子出来的女子,哪里见过这般大的阵仗,刚刚她在马车里偷偷瞧了,那皇帝带下来的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处处精细,是沈清妍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华丽。
秦琛此时见了曾经心爱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那股心动那股奋不顾身的偏爱此时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沈清妍怀了他孩子的感激之情了。
“这一路辛苦你了,白日里陪着美人和那些夫人们多多祈福,保佑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秦琛握住沈清妍冰冷的手,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他派人去落城查了,不过确实没有查出沈清妍和陈路有些什么,他也就放了心,只可惜后来沈清妍谋害林落落,彻底的让他失望了。
沈清妍听出了秦琛语气里的平淡,她因为怀孕而有些水肿的脸上带上温柔的微笑:“那是自然,妍儿会替老爷,替我们的孩子好好祈福的。”
秦琛闻言,放心地点头,他命人将沈清研带下去,指挥着众人进了护国寺,住进自己的屋子。
沈清妍跟在侍卫身后,手指紧紧握拢,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看向眼前的黑暗处,这次是她难得的机会,她必须在秦琛对她彻底失心之前,重新挽回秦琛的爱。
城墙上的视野是不同于燕春楼顶楼的,它更为开阔也更为美观。
沈嘉禾坐在城墙之上,冷风吹得她鼻尖通红,她埋首在毛领里面,含糊不清地询问道:“阿元,我有点冷。”
“冷?”褚泽元陪着沈嘉禾不伦不类地坐在城墙上,随时看着她有没有坐偏,担心沈嘉禾一个冲动就摔了下去,“这是要我给你取暖吗?阿姐?”
风将少年的声音传到沈嘉禾多耳内,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丝丝冰凉落在了她的额头与鼻尖,沈嘉禾抬起头,看向远方,忽然笑了,指了指天空:“阿元,下雪了!”
褚泽元闻言看向灯笼照射的地方,的确,白色的,小小的雪花一点点地从天空落下,没有声音,静悄悄的,仿佛冬日的精灵,无声无息就降临了京城。
“很美。”褚泽元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回头看向目光明亮的沈嘉禾,他伸出手,替沈嘉禾挡了挡额头那一片,防止雪花飘进后者的眼睛里。
沈嘉禾认真地看着雪花,心里涌起一股与这个寒冬不同的暖意,她目光有些湿润,她也不记得有多久没看过雪了,前世她太累了,就算下雪了,也没功夫仔仔细细地去欣赏。
第一簇烟花随着雪的落下而冲向天空,砰的一声就炸开来,火树银花,一丛丛明亮的花朵在天空中绽放,随后化成闪亮的星星向地面坠去。
沈嘉禾的杏眼睁得大大的,笑容不自觉地染上了嘴角,她转头想和褚泽元说些什么,却看见了少年认真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脸。
那目光里的情谊太过沉重,是沈嘉禾想要忽视想要欺骗自己都无视不了的。
“阿姐。”褚泽元轻轻开口,烟火照亮了他的脸,爆竹的声音太响,沈嘉禾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只看得见少年的嘴角张张合合,似乎说了一句很长的话。
“我听不见!”沈嘉禾指了指耳朵,费力地大声道,她凑近褚泽元,想让褚泽元再说上一遍。
褚泽元看着距离即近的沈嘉禾,认命的叹了口气,凑到沈嘉禾的耳侧,一字一句地重复道:“阿姐,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阿元永远也不会背叛你,你不要害怕,就算是你要杀人放火,我都会陪你去做。”
“所以,阿姐你别总是逼自己太紧,和离也好,经营商铺也好,我都会帮你。”
沈嘉禾咬下唇,她能感受到自己心里的防线在一点点的倒塌,半晌,她在烟火璀璨之际,笑着说道:“嗯,我知道了。”
少年人的情谊沈嘉禾不能确定会保持多久,她也给不了回应,只能借着这一瞬间的冲动,告诉他,你的感情,我知道了,我看在眼里。
褚泽元有些挫败地摇摇头,看向天空,他继续替沈嘉禾挡着雪,雪落在他的手背上就化作了水,被他用内力蒸干。
两人沉默着看着烟花落下,天色归于黑暗。
深夜,褚泽元送沈嘉禾回府,他直视着前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阿姐,你冷吗?”
沈嘉禾拍着身上的积雪,揉了揉鼻子道:“我冷啊。”
“那你要取暖吗?”褚泽元伸出手,却仍旧没有看沈嘉禾,似乎前方有很吸引他的东西一般。
沈嘉禾失笑,思索了一番,决定不要让自己受冻,于是轻轻地将手放在了褚泽元的手里。
暖意顺着手心渐渐传递了全身,这条路似乎比平日还要短了些许。
沈嘉禾半夜躺在**,都还觉得身体暖暖的。
褚泽元回府后,板着脸回了屋内,青玄一开始搞不明白世子的想法,于是老实站在一侧不敢说话。